刚才的恐惧感,也变得不真实,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毕竟,她和他,以及和自己,还是不太一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可怜人。
感同身受,虽然谈不上,但至少,能互相理解,互相安慰一下。
“喂,小丫头……”
“别忘了!收拾一下屋子,是你翻乱的!”
何千缘一溜烟就跑了,留下碎英满脸的气愤,他居然被耍了!
“嘿!你给我回来!死丫头!真拿我当奶妈了!”
碎英这下觉得,她肯定不会是主人了,因为她太滑头了!
居然敢装忧郁,玩弄他,逮到了,就把她做成布娃娃!
嘴上这么说,手里的活还是没敢停,直到老妇缓过神,笑着让他放下,她自己可以收拾,碎英才冲出门,骂骂咧咧的。
飞落到屋檐上,何千缘正迎风站着,她血色与青色交杂的斗篷,被风吹得哗哗响,几绺发丝,抚慰着清冷的月光。
“小丫头……”
碎英没忍心动手,轻声喊道。
何千缘回过头,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风流,洒在碎英的身前。
灯盏生脉,焕发的光芒,照亮她阴郁的面容。
“……这里面,是?”
“……是,守候……”
……
“我说,吴公子……”
“有话就说,没话就闭嘴!”
“呵,好凶啊……你真的放心,让碎英,跟着那个小丫头?不怕他,把你的小妹妹吃了吗?”
煋原躺在砖瓦上,绸质的纱衣蒙在脸上,任由风吹乱,好让时间,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吴释坐在屋檐上,盯着万家灯火,愁容从未舒展。
煋原翻身坐起来,优雅的姿势和裙摆,在月下漫舞,真像是戏里,活灵活现的仙子。
“自从,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这眉头就没松下来过,你不难受吗?”
煋原凭空拿出来一支毛笔,对着月光,就开始描眉。
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忘不了自己仪容。
也算是一种,好习惯吧!
“呼……还用你说?多管闲事”,吴释捂住额头,轻叹一口气。
晚间的海边,薄雾浓云,愁永夜。
“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我只是看不惯,有人白白糟蹋好容颜,真是暴殄天物”。
煋原挤眉弄眼的,摆弄着自己的妆容和头发。
今夜虽然风大,但精致如他,甚至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
“哼!你虐杀那些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珍爱如你呢?你这叫,驴头不对马嘴,假惺惺”。
吴释的基因又开始作乱,他总是忍不住,去教育别人。
他其实,也挺无奈的。
“假也好,真也罢……那些人就是腐虫,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让我们这些坏人给除了……就算背个骂名,又有什么所谓?反正,这个世界,总是要有人,去当人们口中的坏人的……”
“与其……穷凶极恶之人去作乱,不如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去危害……”
吴释接上煋原的话,心中的那片海,还是蔓延出心尖,挡不住了。
他一直都明白,也知道,必须这样做。
有时候,力挽的,未必是狂澜,还有无奈。
“我们都是这种人……也一直,都会是的……”
扑通一声,碎英从天而降,落在煋原的身边。
“公子,是什么?你们在聊什么?”
喋喋不休的问题,从碎英的大嘴里吐露出来,真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停!回来了,如何?顺利吗?”
“一切顺利!公子放心!”
“千缘呢?”
吴释刚问完,碎英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影子,撇撇嘴说道。
“那呢!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不让我跟着,小鬼头!”
就只是远远的看着,谁也没跟上去。
她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去想清楚一些事。
“哎!那是什么?”
两人沿着碎英的手看去,只见幽幽的海面上,飘浮着一些绿莹莹的东西。
“是水母吧!这个季节,正是荧光水母繁殖的时候”。
煋原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随口解释道。
“是吗?肯定很漂亮吧!那我给公子抓几只回去!”
撸了撸袖子,碎英就要冲出去,然后……
被煋原一下扯住领子,顽皮的小马尾一翘一翘的,在晚风中摇曳。
“回来!我看是你自己,想尝尝鲜吧?碎英?”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是一副,被戳穿小把戏的尴尬傻笑。
“公子~我饿了嘛!你要不要也试试?”
“吃你个头!你怎么什么都吃!还改不了小时候的坏毛病!再吃到毒物,我可不救你!”
煋原精美的妆容,都被眉头皱变形了,是真的生气了。
碎英舔舔嘴唇,只好咽回去流淌的口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小公子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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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公子~~”
撒娇模式,又启动了。
煋原推开碎英的脸,有些嫌弃,还有点宠溺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