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扬唇,声音却是柔弱:“哀家老了,老了林林总总的病就都出来了,华儿一年到头难得松快的,哀家身子不争气,要叫华儿忧心哀家。”皇后心思复杂,偏头便瞧见竹筐中的锦缎针线,眼里闪过嘲讽。
皇后扯唇:“伺候母后是臣妾的福分,太医开的药母后还是得好好吃,常嬷嬷,母后近日胃口如何?”
“行宫虽凉爽,可到底夏日,太后娘娘常胃口不佳的。但若有皇后娘娘相伴,太后娘娘心情好了,胃口想来也能好起来。”
楚太后摆手,常嬷嬷扶着人靠起来一些,楚太后笑:“到底是老了,哀家也觉得寿康宫颇寂寥。”
许是晒了会太阳,才小憩过,而今心情又好,楚太后的面色浮起一点红。
楚太后又不是个低调的,便是病态也簪着珠钗抹了口脂。
皇后瞧人,并不觉得人到底有多憔悴。
“母后的话,臣妾省得了。明儿起,臣妾就安排嫔妃侍疾,也叫母后有人说说话,排解排解烦闷。”
太后的唇角微僵,眼色黯淡下来,瞧着皇后的侧颜,叹道:“华儿有心了,华儿安排吧。”
等皇后走了,太后望着人背影发呆,常嬷嬷心疼道:“太后娘娘别想太多了,血缘情分是断不了的。”
太后的声音有点哽咽:“哀家都晓得,可哀家只怕自个……时日无多……”
常嬷嬷瞳孔震荡:“太后万福,定能长命百岁的。”
给太后侍疾,是嫔妃本分了,谁都不能拒绝的。
但这回事,九嫔之下的也没有资格参与。
皇后以身作则第一天上场,销雪就是第三天了。
销雪叹气,明明六月十五见着人还挺好,怎么七月份就闹得要侍疾了。
销雪起身穿衣,那叹气连绵不绝,月白也有点无奈:“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具体是什么情况,别为难娘娘才好。”
“说到底,太后何曾为难过本宫呢?只是……本宫哪里会伺候人……若惹得太后不悦事小,加重人病情岂不是事大?”
销雪到寿康宫的时候,楚太后坐在院子里赏花,听见声音,楚太后眼皮轻抬,笑了笑:“安宁来了。”
安宁啊,倒是许久没有人这样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