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几天朝政总是忙的,但淳祈帝来得也不算晚。
初七那天下了场大雨,许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初八初九初十连着三天大太阳。
“怎生穿得这样单薄,还这般素净?”
销雪早吩咐季枫沈进在外头注意着,故而淳祈帝还未踏入殿门,销雪就在庭院翘首以盼了。
那么接下来,淳祈帝方一入殿,就对上小嫔妃那满怀期待的璀璨眼眸也不足为奇。
淳祈帝眉心一跳,松快地不行,走过去就搀人起来。
“今儿天气好嘛,再说若是这浮光锦都素净,妾还真不知道该穿什么绸缎呢。”
淳祈帝复又瞧了眼销雪,才随人入座:“这衣裳确实精细,但朕瞧安宁素日爱些明艳的颜色,不曾想生辰竟着一身乳白。”
“今儿这碧螺春是采着朝露煮的,陛下尝尝?”
淳祈帝接过:“难为安宁有这闲心。”
销雪娇哼一声:“非也,妾不过是发号施令那个,这不是多亏陛下给的位份,新来伺候的也都仔细地很。”
淳祈帝闷笑:“说说,今日想朕如何陪爱妃?”
销雪叹了口气,双手撑脸:“说来,也不是每个人的生辰都是开心的,妾自己的生辰从来都不热闹,年年吃个长寿面就是最大的仪式了。今年能有陛下陪着,即便什么也不做,妾也心满意足着。”
淳祈帝有点疑惑,这郡主素来千宠百惯的,怎么生辰还能萧寂上。
不过表姐死于难产,小嫔妃这般也情有可原。
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姑母也舍得?”
小嫔妃瞪了他一眼:“祖母在疼妾之前,是在疼妾的母亲,妾又如何能自私到弃祖母思念于无物呢?再说,每年的长寿面都是祖母亲手所制。虽然说妾对母亲没什么印象,但从身边人来看,母亲也应当是个很好的人,妾也很感激她呀。”
这话倒是不假,说来可笑,淳祈帝自己没怎么受过母亲的温暖,却在这位表姐身上体验过难得的疼爱。
表姐封号沐阳,是父皇最疼爱的小辈之一,又是镇北王夫妇唯一的女儿。
沐阳当年也算名动盛京,又和新科状元云太傅情投意合,也算一段佳话。
淳祈帝记得那时他还小,偶尔表姐会端着食盒来瞧太傅,也会给他带一份亲手所制的糕点,什么味道他记不清,只记得糕点热热的,和表姐的手心一样温热。
这样的事儿不少,概因他们年纪差得大,云太傅夫妻俩在他略谙世事时充当了很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