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得再娶。”鸿胪寺卿的夫人很肯定地道,“谢氏长房一脉单传,怎可能在这断绝?你那小侄女不行,年纪颇小了些,我那远房亲戚家的姑娘不错,今年都十七了,还是我先去……”
婢女们脸上也都带着笑,有种骄傲的意思。
托谢云霁的福,她们都得了赏钱,管事的妈妈心情好就不苛责她们做事毛躁了,常年不见笑容的老脸上皱纹都展开了。
“诶,大公子怎的还没过来?”婢女小声道。
“和旬方大夫在一处呢……”婢女的目光有些担忧,“好像公子夜里又不好了……”
谢云霁坐在桌案前,白皙的手背上一道道蜿蜒的黯蓝色血管有种诡异的清晰,内室的窗户被他打开了半扇,午后的阳光透进来,照亮了这关了三天的屋子。
今日天气挺好。
而旬方大夫的脸色却阴沉的要下雨,“用的药都是上好的,毒也排得尽了,这几日在你府里看那些医书,根据古方给你调整了药量,为何你这病情还不见起色?”
“你这样有气无力的是作甚?按时吃东西吃药了吗?”
阳光下,男人苍白英俊的侧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吃了。”
“那怎么能呢?你这身体不吸收了?这可麻烦了……”旬方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在自己手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啊,沉思片刻,又道,“你跟我回药王谷去!在谷里好好调养一番!你现在这身体状况,还不如在药王谷的时候呢。”
谢云霁摇了摇头,“不回。”
“你这小子,回来的时候不想回,这我要带你回去,你也不去?”旬方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旁的谢轩年纪小,听得这神医要把公子带走,急了,“神医爷爷,你可别把我们公子带走!公子他是喝药了,但喝得还没吐的多,这三日,吃什么吐什么,夜间基本上是无法安睡的……”
谢云霁轻咳嗽了一声,喉咙中又有甜腥气涌出,他掩住唇角,道:“旬方师父,我日后定按时按量吃药,烦请您,将我医治好。”
“咦?”旬方愣了愣,“你这是?你这态度跟之前可不同啊。”
谢云霁在阳光下仰了仰头,胸腔中满是酸楚。
他庆幸宋旎欢还活着,心中被喜悦和宽慰填满,但同时也被深深的无力裹挟,因为他目前无法将她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