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好好活着。”萧玹认真道,“多谢你。”
听闻萧玹的话,谢檀压在供案上的手蓦然松了劲儿,佛教繁复的雕花纹路将他的手心硌出了深深的痕迹。
他信他,他信他!
谢檀似乎能从萧玹平静倦怠的脸上,看到过往并肩而行的峥嵘岁月。
他的兄长啊……
萧玹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帝王,多么相似的一张脸啊。
他以前怎么从未察觉过?
六弟萧慎逼宫那天,父皇中了毒,在陈良带着天子亲卫从暗道中冲出时,父皇说的那句话,萧玹一直记得。
保护萧檀。
论亲疏远近,父皇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父皇并未和萧檀见过面。
到底为什么呢。
后来他受了重伤,跌进了密道里,依稀看见父皇弥留之际与陈良交待着什么。
再后来,陈良就拥谢檀称了帝。
月华初上,穿过古刹高而密的林木照下来,满地斑驳。
耳边是蝉鸣鸟叫,仰头是漫天神佛。
萧玹心中并没有任何阴暗的想法,谢檀登基后垂治天下,做的很好。
在此之前数代大昭帝王,皆以仁政治天下,未免温吞了些。
谢檀一登基,是少有的铁腕,竟根治了不少累年积弊,比如摒弃承祖宗余荫入朝为官的弊端,强调以学识举士,任官以才,打破世家垄断,提拔寒门子弟。
把江山交给应该的人,没什么不对。
萧玹将腕子上的菩提手串褪下,交到谢檀手中,“戴着吧。”
他说话时神情严肃,眼底的那几分轻松,却没逃过谢檀的眼睛。
谢檀疑惑地看着萧玹,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跪在蒲团上的僧人又重新闭上了眼,像一尊没了生气的木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