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今天置了外室被发妻发现拧耳朵拧的嗷嗷叫,谁又宠妾灭妻家宅不宁了,谁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是小妾偷龙转凤抱来的,甚至谁的后宅寂寞竟出了一对磨镜来,东厂都是知道的。
东厂知道的事,皇帝自然想知道就可以知道。
“少盯着朕的后宫!若再送人进来,就对他们上点手段!”
陈良连忙应是,后悔自己来触这个霉头。
这位新帝很是勤政,立纲陈纪,颇有法度。对臣工们说话态度也十分平和。
可在女色这件事上淡得很,说淡又好像也不是,更像是他的逆鳞所在,说不得碰不得,否则就冷言冷语,直戳人肺管子。
无奈就是那么多拎不清的,上赶着给他充后宫。
从谢檀冷硬如冰的神色中,陈良可窥得一二他当年大开杀戒的模样。
据说侥幸活下来的叛军都吓破了胆。
闹了这半天,谢檀早就烦了,便打发走了陈良,回到空旷的大殿中,摈退了左右。
他还是不喜欢让人伺候左右,自小都是独来独往,如今被簇拥着,忒不自在。
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好,他才像他自己。
宋旎欢的死,像是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这辈子似乎都不能痊愈了。
这根刺的名字,唤为遗憾。
数月前的那个夜晚,改变了他后半生的轨迹。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了皇帝,怎就坐到了这九五至尊之位上?
他若说无心皇位,并没有人能相信。
北境军是怎么被调动到了叶城攻城?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兵临云京城下?
谁能相信是时也命也?
萧玹伤痊愈之后,人完全没了斗志,根本不想要这唾手可得的皇位,竟剃度出家去了,远离尘世纷扰,乐得自在。
而萧氏皇族余下的那些皇亲国戚,被谢檀拢在一处封侯赐府,幽居与世隔绝。
只等萧玹的儿子长大,他便还位于他,依然是萧氏子孙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