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才下了雪,这会子空气中都是冷冽的气息。
乐宜一身湖蓝并蒂缠枝纹大氅,雪白的狐狸毛领将她围住,明明一点冷风都灌不进去,她却觉得没来由的悲凉。
他很快就要娶别人了,就要与她咫尺天涯了!
谢云霁走近了,向郡主行了一礼,沉声道:“多谢郡主往日抬爱,微臣不日即将完婚,府中简陋,就不请郡主前去观礼了。”
乐宜的眼眶红了,没有说话。
他颔首,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她再也忍不住,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哪里?若是没有那女子,他会不会就与她日久生情了?
乐宜平了平翻涌的心绪,“小谢大人急着走是有什么公务么?”
谢云霁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道:“臣要去翰林院销假。”
乐宜一怔,是啊,他丁忧期满,正式除府了才能回到宫中。往后应该能常见到他了……可他!就要作别人夫婿了!
“谢云霁,你和她成亲,高兴么?”乐宜不甘心,还是想问个清楚,“你宁愿犯下大错也要娶她,到底是为何!?”
谢云霁没有回头,语调如和风细雨听不出半点波动:“郡主所言臣听不懂。”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向不远处宫门走去。
岂料乐宜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笑道:“怎么,小谢大人这是落荒而逃了?我原是没想到的,谢翰林杀官眷只为狎妓为妻?”
乐宜精致的面容上是狠绝的恨意,仿佛从他震惊的眼神里得到了爱而不得的报复,她继续道:“你做下的事也许旁人永远不会知道,但你应该明白,任何人在皇权面前都是赤裸的!只要我愿意,就能知道所有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他侧目凝视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俊美的脸上笑意如春风拂面,“郡主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乐宜倔强地看着他,昂着头不让眼泪流出,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与她字里行间都透着冷漠疏离,再俊美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凉薄的心!
何几曾时,她爱极了他温雅如玉,爱极了他神姿高砌。
如今才明白,所爱的这些原是他伪善的面具,是他对她无情的代表!
乐宜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糟糕透了,一定是堪比冷宫中那些爱而不得怨怼深重的疯妇,可她无可奈何,她被他折磨透了,嫉妒、不甘、恼怒充斥着她的心。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走出这道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