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洙赫拌嘴归拌嘴，还是按时出席了，不是为了朱淑媛的面子，是为了自己早逝的父亲。

灵堂上挂着金市长生前最正经的照片，严肃得好像马上就要去参加大选，如果不是他的照片已经打成灰白色了的话。金洙赫站在灵堂前，又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她看着朱淑媛忙碌着，与前来的宾客寒暄，在看见她的瞬间脸色阴沉下去。

“你来了。”朱淑媛的语气说不上好，满是颓丧。像是装了很久，终于可以在熟悉的人面前卸下面具与伪装，坦然地说起自己最近的难处。

但是金洙赫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人。所以她装作不经意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和朱淑媛保持着非常礼貌的距离。

朱淑媛愣了一下，然后板起脸来，“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这不是你的父亲吗？”

“我应该无需感到愧疚，你是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最应该愧疚的那个人，最应该夜不能寐的人。”金洙赫说，她掠过朱淑媛的肩膀，“现在你终于不是谁的夫人了，你是朱淑媛，你是朱总。”

“不是了。”朱淑媛回答，她连朱总都不是了。她一无所有了，现在发现女儿也不要她了。

倒不是多伤心，就觉得天道好轮回，这本该是朱锡莎的结局。

但是谁都没想到，朱锡莎居然会出席这种场合，她穿着回国那天穿的黑裙，上次是为了周清冉，这次是为了金市长。

“抛开身份不谈，我还是挺喜欢朱淑媛给我找的继父的。”朱锡莎站到了金洙赫的身边，对着金洙赫笑了一下，“我也挺喜欢你的，帮了我很多呢。”

金洙赫看着朱锡莎，没有回答。

“让朱淑媛家破人亡这件事情里，你是功臣呀。”朱锡莎继续说，“你应该继续抛弃朱淑媛，让她得到自己的报应。”

“这是我想做的，关你什么事情？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金洙赫冷笑着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朱锡莎耸肩，不以为然。

葬礼上来了很多惺惺作态的人，金洙赫不上去招呼，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样，只是跪在灵前，发呆。

最后到下葬，在墓园里站定的时候，金洙赫都没说一句话。

冬天的寒风刺骨得惊人，让她浑身都疼。

宾客们都离开时，朱淑媛也从前方离开，走时和金洙赫擦肩而过，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可是一对上这个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