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先扬后抑道:“不过想来,殿下应是熟知大夏律法的,殿下可知妄取他人妻室为罪?”
“何为妄取?!其亡夫已逝!大夏律法可没有禁止娶寡女!”
褚时钰不由得瞥向中央那兴味十足的皇帝,若不是父皇默许纵容,中秋宫宴上怎容得群儒来争论不休?
太傅面露惊疑接话问:“殿下可知女子贞节之贵重?如此之想有违伦理纲常!迎柳氏入室有损皇室威仪!”
“谬论!皇室威仪在于安邦定国,使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婚嫁之事便能损皇室威仪?这威仪未免太轻薄!”
事关与她的今后,褚时钰直言驳斥:“反之,贤良福德之女不论出身!古时汉武帝之母便是二嫁之女,敢问太傅,汉武盛世可够称威仪?!”
“汉武之尊凭的是己身,与其母有何相干?”另有一翰林学士开口道。
褚时钰冷笑:“既然盛世与女子无关,那所谓威仪又与女子贞节何干?”
“强词夺理!皇室之家为天下表率,若是殿下不顾礼法,岂不是叫世人学去这败坏之风?人心不古,礼乐崩坏何谈盛世?!”太傅斥责道。
“礼乐?古来寡女二嫁之例比比皆是,宋太后刘娥亦是二嫁,其贤名诸位可曾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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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时钰冷声斥道:“女子贞节贵重,但贞节为何?未出阁时洁身自好,婚内忠于家室便可!要求女子为逝世亡夫守寡?明明是后世之人矫枉过正!”
“殿下此言差矣!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也并非是强令寡妇不可改嫁,可意愿守节之女,世人理应尊敬歌颂!”又有文臣加入辩论。
“此事关键也在于此!那日端王殿下的接风宫宴,柳氏虽言辞委婉,但已表其守节之心!”
左御史紧接着开口:“大夏律,逼迫寡女二嫁为罪!殿下执意强取豪夺,此乃罪过!”
褚时钰烦不胜烦,与一群迂腐文臣根本就讲不通,但有太傅出头,父皇压阵,他又不得不应付…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小秦皓突然又站起来出声道:“义父若不想办法接近,又如何能使娘亲改变心意呢?”
褚时钰烦躁略缓,好歹小秦皓是站他这边的,事实上这满殿的人,只有这小孩的意见才是重要的。
一群人顿时汗颜看着小孩,哪有帮着他人婚配自己娘亲的?!不过众人转念想,小孩不过丁点儿大,不通世事也情有可原。
“凤求凰,是求,而非抢!若是哪个男子看上某个女子,就强逼软禁,这世间岂不是乱套了?!”
太傅先是训诫,接着教育道:“男子心仪女子为世间常理,但应当有礼有度!先求父母之命,再请媒妁之言,三书六礼齐全,亦是对女子的尊重,此方为求娶之道!”
小秦皓大眼睛眨了眨,接着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对褚时钰说:“义父,我觉得太傅爷爷说的有道理…”
褚时钰眯起眼冷瞥小孩,原来真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是吗?简简单单就被说服了?!
“千古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是有道理的!”
太傅严肃道:“小子,你既然尊端王殿下为义父,也该以孝子之道对待,事父母几谏,当发现义父有过失时,便该态度恭敬的劝告!”
小秦皓点了点头,就满面友善的对褚时钰劝告道:“义父,我认为您对娘亲的心意是真诚的,但义父不该用强硬的方式来对待,您应该像太傅爷爷说的那样,选择遵循礼节的做法。”
褚时钰先是无语至极…
紧接着。
突然灵光闪过…
梦中,柳如思假死时,整个操作几乎都是秦皓来主导的!若不是其他人露了马脚,他都无法察觉破绽!
也就是,秦皓很会伪装!
这么顺滑的就倒戈于太傅一边,好像合理,可似乎,也有猫腻可寻!
而太傅一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柳如思母子不利的言论,所诉求的,便是柳如思一直在抗争的!
看着小孩的一双瑞凤眼逐渐带上逼视的意味,这场舌战群儒的戏码,秦皓会不会是在里应外合?!
若是如此,有没有可能,是秦皓…或者,就是柳如思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