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微不可见,可溶于水,被洪水携至各处,更会被啃噬了尸体的黑鼠吞于腹中,鼠类惯处污秽之地自是不怕,可人沾染鼠类带来的死气就可能发疫!若是有人刚碰过黑鼠,各位老师可能诊得出是谁?”
几位郎中大夫都是面有异色,又不是神仙,谁能诊断出谁摸了老鼠这种事?这番言论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终于让那郎中的态度松动许多。
“若真如此,那张适良当真是贻害无穷!”此时天色已暗,便是要诊脉也确实来不及了,那郎中甩甩衣袖说:“且信你所言,现在我便去沐浴煮衣。”
柳如思尊敬的拱手道:“这位老师嫉恶如仇,小女子最是敬佩,可否得知尊名?”
“鄙人李春甫,回去洗浴完还要备药,就不与你多说了。”那郎中和马大夫打了个招呼,接着带着他的药童转身就走,甚至没给褚时钰行过礼。
褚时钰一点没有生气,拽着他的手才刚松开呢,只是感到奇异的问:“这李春甫是何人?”
“此人医术精湛,或比在下技高一筹…”马大夫先出声。
柳如思有些惊叹,就像文无第一,论医术很多大夫都难承认别人比自己厉害,马大夫能给褚时钰当随行医官,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接着招人来河庙镇的下属补充道:“属下在荥州城招郎中时,这人一听说发现疫灾迹象,就自己上门来了。”
天色暗了,柳如思和褚时钰一行人要回到镇外驻扎处休息。
走在路上柳如思又想起一件事,对褚时钰说:“可否让人搜集今日烧开水遗留的草木灰?然后再买来十斤石灰,五十斤猪油。”
“可以,你要做什么?”
褚时钰知道她又有想做的东西了,他话音一落,立刻有机灵的侍卫就去搜集今日烧水的草木灰,有人安排去买油。
“做肥皂,你见过的。”柳如思突然意识到,肥皂的竞争力不在于养肤,而在于清洁除菌,当然,她现在也不打算用这个来谋利,只希望赶紧做出来一批,能用在防止疫病传播上!
回到驻地,柳如思第一件事就是督促一行人把今日穿戴过的口罩和帷帽都煮了!接着就是去沐浴换干净衣服!
头发绞得半干,柳如思才一身清爽的坐到饭桌前,连着两日他们的用餐时间都晚了。
褚时钰也是半湿着发坐着,看见她湿发的眼神有些微妙,以往她都是餐后洗发,然后躲在马车或者房间里…维持着还算平静的表情,他伸手递出一根发带说:“帮我束一下吧。”
柳如思无语的瞥向他,她都能自己扎一下,他真的学不会吗?
“草木灰已经搜集来了许多,既然要做肥皂,明日我们便留在驻地如何?”褚时钰举着发带说。
这是在威胁是吗?!柳如思懒得跟他掰扯,干脆的接过发带走到他身后,几息就将他的长发扎好。
褚时钰暗笑着,享受起二人在烛光下安静的晚餐。
虽然还是对让她来疫区有忧虑,但目前得的都是没得过的好处,让他止不住的欢喜。
一吃完饭,柳如思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一些大小不一的桶,把搜集来的草木灰称重,然后泡进一点二倍重的水里。
“要不明日再弄?现在已是亥时了。”褚时钰一边劝说,一边帮着称重,这次柳如思没有要避开下人,但她觉得指挥丫鬟做不如自己直接动手。
“很快的,称完泡进去就好了,明天才开始做。”柳如思拿着杆秤用小桶称草木灰,细细数来,她到大夏后学的技能琐碎但并不少,比如这杆秤她前一世可不会用。
很快,需要的草木灰就称完泡进桶里,柳如思让褚时钰吩咐了值夜的侍卫,每半个时辰搅拌一遍,算是充分利用了人力资源。
柳如思洗了手就要回帐篷睡觉,褚时钰却轻咳了一声说:“你身上粘了灰…”
她低头一看,身前的衣襟上灰扑扑的一片!她悄眼看向褚时钰,明明是一起称灰的,怎么他干干净净?!
“要不你再沐浴一遍?驻地一直有烧热水。”褚时钰建议道。
柳如思忍住尴尬,用力的拍着身上的灰,面无表情的说:“没事,草木灰这种东西看着脏,其实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