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挽想了想,今日是十八。她的小日子,通常是在二十日左右,谢瑾之竟然记得。
他继续捂住她的肚子,问道:“还疼吗?”
“还记得那日你窝在榻上,小脸疼得泛白。”
他说的是在白鹤园的时候,有一次,她疼得窝在榻上,他瞧见了,问她缘故,她支支吾吾不说话,他走近一看,却见榻上一点红痕,故而了悟,随即命人给她找来府医调理,而后又一晚上都替她揉着小肚子。
“怎么还在发疼,来江南之后没有再喝药吗?”他问她,手上的力道柔软。
“吃了,有时候忙着,给忘了。”苏文挽随意答他。
“再忙也要吃药。”他沉声叹气,“若是在白鹤园,也许就调理好了。”
“你一个人终究照顾不好自己,回上京之后,和我一同住在白鹤园,可好?给你置了院子,种了你喜欢的绿梅。”
苏文挽听到此言,背脊一僵,她自然不会与他一同回去。
“我不会再和你一起回去。”她往里面挪动身子,不愿再和他接近,谢瑾之察觉到她的敏感,终究没有再强迫她。
他道:“罢了,随你吧,随我回京城即可。”
只要她回了京城,便只在他眼皮底下,只在他掌控的天地之中,没有人再能将她抢走。
他绝不允许有第二个顾怀安的出现。
他又道:“由着你吧,回了上京,也是一样的,只要我能天天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苏问挽暗自冷笑,他是想看着她这张脸,去思勉他心心念念的云婉公主吧。
她终究没有再说话,对于回上京之事,两人到此时讨论出了一个决断。
是夜,谢瑾之赖在床上不走,察觉到苏文挽的排斥,他还是忍住心中的无奈,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两人同榻而眠,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翌日
冬阳高照,晕染半点和煦,庭院外的常青树依然新绿。
苏文挽踏出楼阁,问谢瑾之道:“我已答应你回上京,还请你信守承诺,放了顾府一家。”
谢瑾之一笑,眉眼间情绪难查,他只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三日后,你我启程出了江南,他们自然会平安无事。”
他果然老奸巨猾,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筹码拿捏得严丝合缝。
“挽挽,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再反悔了,若你再想离开,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你是知道我的。”他言语温和,却暗藏杀机,全都是对她致命的威胁。
他眉光轻凝,望向庭院中的那束腊梅花枝,转而对她笑道:“挽挽,你看那花枝得可好?只可惜枝干瘦弱了些,正缺一点上好的花肥。”
苏文挽看到他柔和的面容,眉眼却颤了颤,只因领会了他话语中的意味。
若是她敢不信守承诺,他就杀了顾家满门,用来做这腊梅的花肥。
苏文挽知道,以他的身份和手段,杀了顾家,简直易如反掌。
如今,整个江南的势力几乎都换成了他的人手,他若是想杀顾怀安,定然会做得干净,以免留下把柄。
她终究无法与之抗衡。
她眉目间散放清冷,谢瑾之自然知道她心性要强,不是个愿意归服于丈夫的女子,他自以为做得不过分,但若她真的不与他回去,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
他又提醒道:“挽挽,你虽改变了身份,但始终是苏文挽。只要你是苏文挽,就永远是我谢瑾之的妻,你不要再费心思,后日辰时我们一起回京。”
苏文挽冷道:“我并未与你拜堂成亲,这一切不过是你自说自话。”
“从你假死那天,你就已经入了我谢府的祠堂,那一夜,我亦与你入洞房。”
“什么?”苏文挽惊愕。
“我迎娶了你的牌位,你就算是死,也是我谢家的宗妇。”他眸光颤动,面容“你就假死遁逃,让我守着一具女尸过了洞房之夜,你可知我现在想起那具女尸亦感背脊发凉,恶心作呕?”
苏文挽惊愕,他是疯了吗?
他竟然迎娶了她的牌位?
所以,现在她在名义上,依然是他的妻子。
“我要和离。”苏文挽冷静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