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之任由江景明打骂出气。
江景明见他不还手,也不便再继续下去,就收回了手。
谢瑾之起身后,追随苏文挽而来, 本想与她说点什么,不料她听到江景明对他大打出手时,却只是关心江景明有没有受伤。
谢瑾之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分明,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在她心里,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随便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为重要。
这让谢瑾之感到心痛。
他凝望着她,也红了眼眶,长身玉立于门外,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问他。
她只是携着时雨问道:“景明呢,他们可把他怎么了?”
她都这样了,他还能把他如何?
谢瑾之站在门外,江景明从楼上下来,苏文挽上前去看他,确定他身上没有伤,才开口教训道:“你真是大胆!还不快给谢大人赔罪!”
江景明也觉得委屈,他正要开口说话。
苏文挽严声呵斥道:“跪下!给大人磕头认错,感谢大人饶恕之恩!”
她说着,携着江景明跪下,“是小人管教不周,景明只是因为过分关切,故而失去了理智,大人宽宏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小人替他感谢大人之恩!”
她的每一个字,似在斥责江景明,却都是偏袒维护之意,每一个字都如千斤之锤,重重地敲打在谢瑾之心上,五脏六腑都感到生生的疼。
“他是你什么人,你要替他赔罪?”他冷冷地望着他们,身上却没了之前的气势,衣袖下紧攥的手指扣入掌心,除了心还会疼,连身体都是麻木的。
“回大人,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苏文挽冷静地回复道。
“家人?”谢瑾之冷哼一声,“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恭敬回道:“大人,是我的恩人。”
谢瑾之冷笑一声,“好啊。”
“好啊,恩人。”
恩人,即是外人,与家人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世间,分明只有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唯一的家人。
如今,却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家人,而他却成了外人。
她惯会说假话,此刻嘴上说他是恩人,可心里指不定厌极了他。
看到她对江景明那般关切,他嫉妒到想要发疯,他想要提步转身,再也看不到她对别人流露出的关切。
可是,他为什么要走呢?!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
他不能走。他就应当留下,哪怕她心里厌他,他也不能让别的男子乘虚而入!
思及此,谢瑾之压下心中的嫉妒,恢复了理智。
他眸光一动,心中有了计较。
他看着她,缓缓开口问道:“既是恩人,你要如何报答我?”
苏文挽道:“大人为政以德,心系天下,我以后必将尽心竭力,奋力经营霓裳阁,发扬江南苏绣,为国争光,为民治富,以报答大人看重之恩……”
谢瑾之不想再听她假意奉承,打断她:“你又在说胡话了。”
她尽量表示忠诚:“大人明鉴,此乃小人拳拳之心。”
“拳拳之心,可有一分是属于我的。”
“小人自然是心系大人的。”
谢瑾之苦笑。
他伤成这样,怎么不见她有半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