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心情有些郁闷,心底积攒的怒气蹿了出来:“北凉的女子可以驰骋沙场,握刀杀敌,我们可以吗?”
陆鼎岩刚鼓起勇气开口,没想到墨玖安一贯平静的语调突然变成了冰冷的质问。
陆鼎岩怔了须臾,忽觉额头隐隐作痛。
陆鼎岩还记得那一晚的篝火宴,墨玖安为了替容北书出头不惜直接砸伤他的头。
这个女人是疯的,可好在此刻盛元帝和一众皇亲贵胄,高门望族皆在此,谅她也不敢过分嚣张。
陆鼎岩如此想着,暗自咽了咽唾沫,随即板正了坐姿,强硬反驳道:“女子为何要上战场?沙场杀敌是我们男人的义务,保护身后千千万万的妇女老少是铁骨铮铮的男人该做的事,反观北凉,他们人丁稀少,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都需要派妇人上战场,何等无能?”
“陆大人说的是,躲在女人身后像什么事”
陆鼎岩说完,又有一批跟风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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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女子身娇体弱,连刀都拿不起,上战场做什么?白送人头么?”
何烨的这一段话引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冷径微峨眉紧蹙,白了他们几眼,神色明显有些不满。
“好”,墨玖安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和他们争论果然没有任何意义,想要打破偏见,那就需要用实际行动刺激他们,单凭言语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若你们觉得本宫女子的身份没有资格参与武娱演练,那本宫是父皇女儿的身份,试问有没有这个资格?”
墨玖安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继续道:“你们作为男子可以读书,入士为官,可以从军,建功立业,只因你们是男子,所以你们可以拥有一切选择权,可以凌驾于女子之上。
既然世道规则如此,那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本宫贵为公主,真龙天子的血脉,就凭本宫身体里流的是父皇的血,那本宫也可以无条件踩在你们头上?
你们对本宫的不敬,就是对天子的不敬!既然你们都敢对本宫指手画脚,那本宫为何不能指出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玖安公主真是巧舌如簧!”
裴澍恒沉默观望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直接起身向盛元帝拱手道:“公主满口谰言,惑乱风清气正,臣等恳请陛下予以惩戒,肃清朝纲,保社稷安稳!”
“好一个保社稷安稳,这么大顶帽子扣在本宫头上,保社稷安稳的是镇守边关的将士,不是尔等书生酸儒!”
“玖安!”
盛元帝余光一瞥,低沉浑厚的嗓音唤了一声。
墨玖安愤怒的面色微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确实有些失控,她默默垂下长睫,暗暗舒了口气。
墨玖安知道,盛元帝很乐意看这些士族文官吃瘪,但是一旦把握不好分寸,这些人虽没有军队重要,但也足以让朝堂瘫痪。
今日受了气,明日他们就有各种理由罢工。
罢工也就罢了,盛元帝倒也能想办法哄回来,但是哄回来之后,这些个文官就像夏日的苍蝇一样聚集在乾坤殿外,整日念叨圣贤之道祖宗礼法,念经念的都能让盛元帝头晕恶心。
偶尔借墨玖安和容长洲之手出出气也就够了,盛元帝目前来说还离不开他们。
墨玖安明白这个道理,方才也确实没能控制好分寸,可她并不后悔。
相反,这一次,她不想再服软了。
墨玖安缓缓侧身面向盛元帝,拱手低头,语调轻缓平和:“父皇,儿臣深知今日失礼,武娱演练结束后,无论何种惩罚,儿臣甘愿受之”
盛元帝心脏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墨玖安,浓眉微皱,“玖安”
盛元帝的音量升高了几分,裹挟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墨玖安直起身,忽视了盛元帝复杂的目光。
墨玖安不想再等了,可同时,她也不想让盛元帝因她失了一众文官士族的心。
墨玖安重新面向众臣,眸中寒芒如星,沉着嗓音冷冷道:“参与武娱演练一事与父皇无关,是本宫任性,撒泼打滚,逼父皇同意的,各位有任何怨念,都只管和本宫撒气,不要牵扯父皇。父皇从小教导本宫要知礼守节,遵守女子本职,潜心钻研女诫四书,教本宫收心养性,尊师重道,是本宫顽固不化,叛逆无礼,与父皇无关,更与三弟无关,三弟看不出尔等为何频频为难本宫,但是其中缘由,你我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