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粼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绝不会是一个好的兄长。
盛元帝垂下眼帘转走目光,默默拿起酒盏抿了一口,伴着烈酒灼烧的痛觉,将那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尽数吞下,深埋于心。
谢皇后跟了盛元帝二十多年,无需看清对方表情或眸色,从一个看似无意的简单动作便能捕捉到他的情绪线索。
所以谢皇后知道,此刻,盛元帝不打算追究了。
无论是真的原谅也好,亦或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馅也罢,总之眼下算是先压了下来,之后如何,有兄长谢衍出马,便无需她担忧了。
谢皇后紧绷的弦一松,长舒了口气。
太子如此受辱,谢皇后自是不愿,可也无能为力。
那个贱人的事她本就理亏,皇帝从此也恨上了她,她只能在心里咒骂墨玖安,诅咒她像那个贱人一样惨死他人之手,永世不得超生。
宴会的氛围自此变得十分微妙,盛元帝的眉眼一直浮着一层阴郁,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变得寒凉。
容北书时不时观察墨玖安的神色,却也探不出明显变化。
明明被人戳中痛处,盛元帝的反应倒比她强烈太多。
容北书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
他这个深谙人心的刑狱官,此刻竟看不出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目前来看,墨玖安仿佛真的毫无软肋,情绪也极其稳定,她受尽皇帝恩宠,地位甚至比东宫太子还要尊贵。
可容北书坚信,只要是人,必定会有弱点,会有在乎的人和事,而坚不可摧的玖安公主最薄弱的地方,应该与那出宫的十一年有关。
因这件事也牵扯到皇上的颜面,调查起来极其不易。
方才太子只提了一嘴,皇上的反应就如此可怖,可见这件事在皇帝心里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若非要查,那必须不露痕迹地查。
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也就开始了下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