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刚才不是娘你自己说我漂亮聪明,既有天赋,又有实力的吗,怎么就不配了?”
灵予对母亲的评价颇感不忿,前脚还把自己捧得高高在上,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跌落谷底了。
“予儿……唉,怎么说呢。你很好,很了不起,是娘的骄傲,在娘眼里,这青洲便没有一位修士能比你更优秀,便是你的师姐也略逊一筹。”
“但你不配……不,是我们不配,是我跟你爹拖了你后腿,是咱们家小门小户,比不上名门显贵。你现在还小,便以为真爱无敌,能够跨越一切阻碍,但日后你就明白了,两个世界的人是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
母亲的话喑哑得有些听不清楚,说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哭腔。她将灵予抱在怀里,那么小的身子,被她完全包裹着,却无法遮挡半分风浪。
就像她当初没有劝动父亲一样,并非是父亲过于倔强,那个习惯了低头的人,只要强硬些便能将他拖走。而是因为在她心底,便不可否认地承认了那句拖后腿。
她仍记得灵予还小小的时候,不肯说话,见人只是笑,却连招呼都不敢打。没有朋友,永远是一个人呆愣愣的,似乎与这个世界隔绝一般。那时她便为灵予忧心,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降生到了这个并不算幸福的家庭,她的人生便注定坎坷万分。
而当灵予逐渐展露天赋时,她便感受到了压力,她觉得自己应该为灵予尽可能地提供发展的空间,于是便努力炼丹、炼器,尽可能地赚取灵石,来支撑起这个家。而幼小的灵予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压力,从不向其他同龄人一样索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从未有任何的渴望,而这却加剧了她的愧疚。
在灵予离家出走后,这种愧疚感便小规模地爆发了,但当灵予回来后,她却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想给女儿带来负担。于是灵予彻底地离开了家,五百亿丈的距离,成为不断加剧的愧疚感。自己似乎从未给灵予做到过什么,灵予便离开了自己。
等待是一种自我折磨,让她不禁去想,在等待着的灵予是否也是这般痛苦,才会选择了离开。而当灵予第一次回来时,留下的百万灵石,是周围人的艳羡,也是对她的一种羞辱。就好像是在说:看看,你们让我忍耐,我却能自己取得。你们不过是我的枷锁,离开你们后我才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与幸福。
“好了!”
刚才还有些玩笑性的不忿,此刻却是让灵予的脸真正沉了下来。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母亲,眺望着远方闪烁的天空。
“你说的,我不是不知道,可那又如何呢?难道人就一定要活在过去,难道一切都应是生来注定的?若为走兽,不去仰望天空也应坦然。但凤凰生有羽翼,又怎能如家禽般匍匐地上?”
“游龙生于渠水,非过也,困于河川,是过也。既是这天赐我如此才能,我若苟活一世,屈从于那莫须有的枷锁,岂不是负了这人生,负了这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