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胤判决后,此事便先告一段落了。雏凤榜的比赛已经结束,唯独剩下的颁奖却是没了着落,七宗修士已经连再看一眼这重生世界的勇气都没了,畏缩在仙舰之中,等待着安全的返航。
但仙舰却不能因为他们的怯懦而逃离,即便判决已定,七宗的高层仍然需要为此事进行善后处理,商议出这两宗乃至整个青洲东部今后的定位与发展。
作为苍启少宗主的银竹自然要去主持这场会议,而位微言轻的灵予就没有出席的资格了,但她也没有像那些丧了胆的同门那样龟缩,而是在与银竹吻别后,飞出仙舰,赤足踩在这松软的土地上。
她脚下的土地,新生的土地,鲜活的,有着血肉的温暖与柔软,震颤着如窒息前的痉挛一般。但这震颤却并非这大地的悲恸,而是源自灵予的最深处,那金丹之下,翻涌着的孽生鼎。
它从灵予丹田中钻出来,砸在这漆黑的土壤上,鼎中血肉滚成漩涡,像是龙卷般牵引汲取着某种灵予也无法辨别的事物,似业非业,似念非念,是介于这两者之间,与那鼎中血肉同源同质的炁。
灵予没去干涉,她本就无法左右这个天造神兵,之前被它吃了一个生命之实,也是无可奈何,仔细想来它不像是那种助力的法宝,反倒像是把自己当做是宿主了,就是比起另一个寄生物来说,它的手段显得过于原始野蛮了一些。
“灵予妹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灵予正在盯着孽生鼎的时候,突然感知到有人闯入了自己的神识范围中,接着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跟她颇有缘分的恩恩。
只是比起起初相见时的憨傻纯洁,如今的恩恩便显得狼狈了许多。被分摊到她身上的业力侵蚀着她的身与魂,让本应百病不侵的修士脸上出现了憔悴的病态。而这种病态绝不会只浮于表面,它如附骨之疽无法摆脱又时时刻刻侵害着犯下罪业的修士,轻则阻断仙途,重则碾碎神魂。
“我是没事,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
灵予看着恩恩,皱了皱眉,便扯住她的手腕,渡了几分信仰之力过去,为她缓解一下罪业的侵害。但信仰之力在传输的过程中损耗太大,即便是让渡了数万,也只是暂时性地遏制罢了。
不过灵予也不太担心,面对这种情况,七宗早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只要罪业不算太大,便能轻松度化转嫁。更何况这次的判决本就有漏洞可钻,只要恩恩回宗,以她真传的身份,估计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
“谢谢你,灵予妹妹。这也是我应当承受的,只要我是万权宗的一份子,便要为这片土地下埋葬的生命承担起这份罪业。”
恩恩笑了笑,脸色稍微好了些,但还是有些虚弱。灵予本想在说些什么,劝慰她这件事并非是她的错,但在她开口前,恩恩却先开口了。
“酒爷爷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