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以病历单掩面,无声地落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对他如此不公?
为什么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为什么又不让他成为一个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恶人?
在医院里,生离死别是常态。
与沈砚一般在等候家人消息的人不少,他们的手都紧紧握成拳,脸上眼里都是担忧和期盼,希望盼来好的消息。
沈砚却在躲在病历单后,漠然地想,如果可以,还是让他的父亲就这样死在急救室里吧!
他太累了。
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一个植物人。
命运总爱捉弄他。
沈父活下来了,瘫痪在床,全身只有左边能动动手指。
他跟一缕幽魂似的,紧跟在护士身后,表情木讷地交好了沈父相关治疗费用。
用的是他一直攒钱的那张银行卡。
将近十六万的存款,其中的十二万原本会是他求婚会用到的戒指,现在却成了手术费、住宿费和医药费。
他想放弃治疗,但为了今后内心的安宁与平静却只能强撑着。
交完所有钱后,沈砚才意识到现在天色已晚了,他从下火车后也滴水未进,饥饿在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周边便宜的旅馆酒店都已经住满了人,沈砚只能找了把椅子,搬到了沈父的床边,就这样随便对付了一晚上。
沈砚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根本睡不着觉,但他知道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只能强逼着自己入眠。
第二醒来后,他得去附近给沈父沈母买好早餐,他得给沈父找好另一个护工,他得回家一趟看看沈海等人,他得用淘来的二手笔记本跟进工作……
虽然请了护工,但沈砚也不敢将父母全然托付给护工。
因此,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待在医院。
他都看不清自己未来是否还会有希望,却成了这个家庭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