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眼睫一动,看向顾越伸过来的手。
顾越握住了那只细细的手腕,又触电似的松开,转去接他手上冰凉凉的棉布。
他会下意识淡化他觉得不安全的场面,所以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刚刚起冲突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额头和胳膊都疼得很,顾越用毛巾擦了擦鼻梁两边,棉布立刻就染红了。
“你经常那样……教训别人?”顾栩忽然问道。
顾越努力眨了眨眼,想从顾栩表情上看出点什么,但少年很快转身,在那整个搬来的木头抽屉里找刀伤药粉。
啥意思?内容上像兴师问罪,语气上又不是。
而且那个黑乎乎的抽屉又是哪儿来的?
里面塞着瓶瓶罐罐和一些纸包,有股浓郁的药味。顾栩挨个打开瓶子嗅闻,像是在判断里面是什么。
不过他就是在装模作样。他自己的东西,怎么会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顾越没法试探。他只能靠直觉,还是维持之前和他讲话的语气,不热络也不冰冷,语调老实,又带一点他自己都感觉不出来的委屈:“没有,我就是看那黄大鼠不顺眼久了。今天还敢上家里来翻东西,你看院子给他弄的……”
顾越的生气也是真的,不过他看着全须全尾的顾栩,感叹道:“不过你没事就是最万幸的。下次再有这事儿,你就让开给他们翻,好过挨顿打。”
顾栩忽然转过头看他。
顾越躲避不及,目光和少年对了个正着。已经不是初来乍到时那带着憎恨的强烈视线,黑漆漆的瞳仁在暗淡窗光下显得幽深,平淡,镇静,探究,像看透一切;可顾越眨了一下眼,再望过去时,又成了少年单纯干净的眼神。
“知道了。”顾栩说。
他手里拿着个白瓶子,拔开棉花裹着绸子的塞子,就是个类似粉扑的东西。顾栩沾了点药粉,举起手,顾越赶紧乖觉的低头——
“嘶!!!!”
不是一般的疼,火烧火燎的,顾越面孔都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