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个百万级的悬赏正在走来走去。”伊森嘴唇不动,低声说:“我还看到了几张背着红色通缉令的老面孔。”
“你眼神真好。”珀希芙小声感叹:“我只能看出来那是个长胡子的男的。”
天幕垂落、夜色降临。他们此刻正并肩站在一艘小船上,慢悠悠向一座被小型运河环绕的巍峨建筑群驶去。
造型复古的无篷船,有点类似威尼斯河道里穿梭的“贡多拉”。船体漆黑、轻盈修长,船头立着一根高高的竖杆,上面挂了一只老式防风提灯、和一枚东正教十字架。
除此之外,竖杆上还缠绕着一方随河风飞扬的轻纱保护乘船者的隐私——珀希芙注意到左右几条小船上的纱都是深蓝色或者香槟金色,只有她所乘坐的这艘船上的纱是纯粹的黑色。
“你们面前的是科塔夫斯基歌剧院。”耳机里传来了哈蒂的叹息:“艺术惯为血腥充作堂皇的遮羞布。”
白俄罗斯帮只是高桌内部一个非常笼统的泛称,其实它是罗姆人族群的一个派支。明面上他们经营着一间历史悠久的歌剧院;但私底下,军火走私、贩-毒,人口买卖,他们什么都干,来这里总能拿到最正点的行货。
这也令他们在行业内有着优秀的“信誉担保”。
河面上飘荡着某种白色的花瓣。在夜色中,漆黑的河面倒映着歌剧院灯火辉煌的影子,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隐隐传来的华尔兹舞曲乐声中,船只靠岸,一位被黑衣保镖簇拥的青年快步迎上来,亲自将珀希芙扶上了岸。
“伊万·绥戈里耶夫。”对方恭谦地垂眼颔首,自我介绍:“问阁下安。”
不过他并没有为难珀希芙纡尊回礼,他只是非常自然地伸出了手臂,绅士地让珀希芙挽着他一起步入歌剧院:“母亲正在清点货品,还请您移步会场稍作休息。”
珀希芙对上他诚挚又恳切的双眼,微笑着点头。这个年轻人虽然举止恭谦又知礼,但其实他一直在尝试着掌控交谈节奏——他性格急切冒进,且有着非常强烈的控制欲。
珀希芙有点不喜欢他。
“恕我直言,您比玫瑰更加馥郁动人,星辰也不及您裙摆上的一颗钻石耀眼。”果然,刚步入宴会前厅,伊万就开始直白地赞美:“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您跳一支舞?”
那肯定耀眼啊,我裙子上的都是真钻石。
朋友,虽然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但是你热情得让我有点害怕。
珀希芙客气地弯了弯唇角,然后从他的臂弯里抽回了手。随即她又向伊森招了招,顺利把被黑衣保镖们若有若无地故意挤在远处的伊森捞了回来。
“抱歉,”珀希芙亲昵地挽住了伊森,故作困扰地叹了口气:“我曾答应他,以后所有的第一支舞都只和他一起。”
伊森立刻接上了表演,感动地吻了一下爱人的脸颊:“珀西……”
被晾在一边回归了接引者的身份,伊万脸上却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他风度翩翩地收回手,双手交握在腹前,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遗憾。
其间不停有刚刚抵达的权贵们穿过门厅、和珀希芙打招呼。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满含着歉意地告诉伊万,让他不必再随行,稍后她腾出空来自会去拜访此间的主人。
伊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