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歌盯着手中带血的手术刀,陷入沉默。
“这……”而程胜楠看到沈歌手中有一把手术刀,也顿时愣住了,显然她不可能无聊到做这种恶作剧。
沈歌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快恢复正常,看向程胜楠笑道:“我相信你没这么无聊。”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无聊?先不说你昏迷的时候塞把刀有多危险,而且你看那刀上还有血……等等,你不会是伤到自己了吧?”程胜楠说着上前掀开被子,在沈歌身上摸来摸去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这时,门口传来邓钰淇的声音。
程胜楠在察觉到沈歌有转醒迹象的时候就按响了联络器,邓钰淇收到之后立即叫来了李响和蒋雯佩,和在门口守着的杨雨欣一同走进病房,然后就看到程胜楠在沈歌身上上下其手的画面。
“……”
“……”
病房内顿时陷入一阵微妙的气氛,程胜楠赶紧收回手,解释道:“咳,我是担心他受伤。”
“受伤?”邓钰淇知道沈歌是因为未知的原因突然陷入沉睡,当时医务部的医生还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沈歌扬了扬手上还在滴血的手术刀,说道:“我醒来的时候,手上握着这把带血的手术刀,她担心这是我的血。”
“手术刀?”邓钰淇上前盯着沈歌手中的手术刀皱起眉头,显然给一个病人塞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这并不正常。
程胜楠显然没这么无聊,而医务部这边她做了安排,留守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还派人定期巡查,别说图谋不轨的人,就连苍蝇也难飞进来。
“如果这刀不是自己人做的恶作剧,那么我可以肯定……它是我从梦里带出来的。”沈歌说着,将自己做的梦简单进行了描述。
这话听得李响和蒋雯佩两人眼睛一亮,激动的上前:“你说真的?这是从梦里带出来的东西?”
“……两位,你们同步率有点高啊,要不搞台对诡机甲让伱们上吧?”沈歌忍不住打趣道。
李响和蒋佩雯作为研究员,对这种超乎常理的事件自然很感兴趣。
只是经过沈歌的解释之后,两人也说不清楚从梦里带东西出来是什么原理。
毕竟在人的认知中,梦境是属于虚无的存在,是基于“记忆”等元素创造出来的虚假世界,不可能有实物的存在,更别说从梦境中带东西出来。
“老李,那份脑花烹饪的怎么样了?”沈歌突然打破沉默,看向李响问道,在他看来,自己的昏迷或许和那份“大脑”有一定关系。
李响道:“首先那是一个正常的人脑,经过检测确定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但内部被那些蜈蚣掏空了。从大脑上的‘伤口’可以确定,凶手将虫卵放入了大脑内部,然后虫卵进行孵化、开始啃食大脑。但这并不符合‘蜈蚣’的生长规律,且除了寄生虫几乎很难有其他虫类能做到。”
“其次大脑和蜈蚣上面都没能检测出诡能反应,甚至连看不见的无形诡能都没有,也就排除了大脑和蜈蚣是怪人和诡异的推论。”
“结合以上两点,我们甚至连凶手的动机、目的都无法进行推测,除了‘恶趣味’,我想想不到谁会无聊到在人脑中植入蜈蚣卵,然后用诡异的方法使其孵化,吞噬大脑,就为了制造一个‘大脑空壳’。”
沈歌思索了一阵,沉声道:“在我收到这份大脑的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经历了这次离奇的梦境,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人造诡异,怪人,蜈蚣,这些或许都和榕山精神病院有关。”
邓钰淇闻言说道:“当初你入部时,我派人针对你的背景做了详细的调查,其中查到你曾在榕山精神病院住过三年的时间,我觉得事有蹊跷,便动用了很多关系进行调查,但奇怪的是无论你入院原因,还是入院的经历,都查不到。”
“最奇怪的是,榕山精神病院因为一场大火,所有相关档案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因此在你入部之后,我还派人调查过榕山精神病院,但它就像随那场大火消失了一般,查不到任何线索。”
“照理说一家正式的医疗机构,无论是人员名单还是背景信息都有迹可循,即便医院内的资料随大火消失,但有关部门留档的信息可查。”
沈歌看向邓钰淇,沉吟半晌,最后说道:“如果按照我的‘记忆’……那场火是我放的。”
沈歌简单说了一下当年的经历,不过这次没有再“无中生友”,而是从自己的视角进行说明。
十岁那年海亚旅行回酒店的途中,父亲突然变成了“被寄生者”,然后一口吞掉了母亲,沈歌虽然跳车逃过了一劫,却也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冲下悬崖,掉进了大海之中。
后来沈歌报了警,但警察搜索了几天几夜,也没找到冲下悬崖的车子,只能将他的父母列为“失踪”,将他送到了大伯家。
然而大伯看上的只有沈父沈母的遗产,并想将沈歌这个累赘送走,于是大伯母偷偷给他的食物里下了精神类药物,然后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在沈歌的“记忆”中,榕山精神病院和一家药物公司合作,偷偷拿医院的病人做药物实验,一旦病人反抗,迎接他们的就是毒打和虐待,以及可以当饭吃的镇静剂。
沈歌那时才十岁,他天天看着一個个病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每当夜晚降临,医院中就会回荡着病人的惨叫和哀嚎,那样的环境对他来说犹如地狱,周围到处都是恶鬼。
终于有一天,他的精神崩溃了,他开始看到了“自己”,和“自己”成为了朋友,并且主动申请去参加那些药物实验,努力配合医生,甚至开始学习他们的手段和知识。
三年后,擅长察言观色讨好医生的沈歌被院长看中,批准他出院,并为他安排了学校,等他大学毕业后回医院工作。
沈歌回家精心策划了三个月,以“入学答谢宴”为由,将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都邀请到精神病院中庆祝,然后将他们迷晕之后绑了,一把火烧了医院,烧了所有的工作人员,烧了全部的档案。
之后,沈歌回到了大伯家中,想着伯父伯母喜欢他家的房子,就将伯父经过处理,防腐防臭之后砌进了墙里,又将伯母砌进了浴缸。
还有那个最疼爱他、把精神药物当糖天天诱骗他吃下的哥哥,沈歌特意买了十斤巴比妥类和苯二氮卓类药物,熬成糖粥喂他吃下,并且本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将他砌进了灶台。
由于精神病院教的太好,导致沈歌这些事做的天衣无缝,再加上十年后老房拆迁,开发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这事按了下来。
程胜楠以前听过沈歌讲过一次,此时再听依然觉得很“震撼”,而首次听说沈歌过去的李响和蒋佩雯,一时间表情有些微妙。
即便是通过沈歌平日里透露的蛛丝马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的邓钰淇,此时也陷入了沉默。
“……”
大哥,你黑历史有点多啊!
病房中陷入了微妙的安静,直到程胜楠出声打破了沉默:“你说……你因为医院的折磨出现了类似‘第二人格’的情况,但这些年我和你相处下来发现,除了有些时候思维有些跳脱,并没有人格分裂的迹象啊。”
沈歌说起以前的经历时,原本自己已经发现了几处“疑点”,特别是榕山精神病院这部分的“记忆”几乎完全模糊,和梦中的经历完全对不上,这时程胜楠的问题一出,瞬间让他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按照“记忆”所示,沈歌被榕山精神病院折磨出了“第二人格”,然后与自己做了朋友。
姑且不论精神病人出现人格分裂之后,自己是否会有所察觉,单从“做了朋友”这一点来看,沈歌是明确知道这位“朋友”的存在的。
但是,与榕山精神病院的经历是“模糊”的不同,沈歌对这位“朋友”没有任何的印象。
这就好像告诉你,你昨天去看了一场电影,但你除了知道昨天去看了一场电影,甚至连电影的名字、剧情、演员,任何信息都不清楚,这明显有问题!
邓钰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我看过你完整的档案,包括你进入精神病院前父母的工作、你的邻居,然后在你离开精神病院之后,几所学校的经历,包括老师和同学的评价。”
“你的父亲是一所国药的研究员,他的档案现在都能查到,母亲是一家医院的心外科专家。”
“但是你父亲是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你爷爷去世的早,有一个兄弟也早就去了国外,从你父亲出生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至于你母亲,倒是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只是我仅查到有这么个人,却查不到具体的信息。”
“换句话说,没有‘大伯母一家’让你砌墙,你父亲留下的房子甚至还在东区,那房子当年属于‘东区的豪宅’,因为居住密度太大,人口太多,所以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拆除。只是因为你父母是意外身亡,所以房子并没有完成过户。”
“我以为你当初是为了上班近一点,才住在市中区的公寓,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房子’这事?”
沈歌听到这顿时觉得不对劲了,感觉很多细节都和邓钰淇说的情况对不上:“可我后来遇到过当年的邻居,还去过他们家一次,那天吃饭的时候还谈到过老房子拆迁的问题。”
邓钰淇道:“你说的是唐金泽一家对吧?我对他们家也做过调查,你爸爸当年和他是同事,后来老房子拆迁之后,你父亲便从国药离职了,后来在东城区买了新房,但……第二年你们去海亚旅游就出了事。而你父亲离职之后进入了哪家公司,又做了什么,就查不到了。”
“我妈姓杨,这没错吧?”沈歌有些不确定的问。
邓钰淇眼角跳了跳,表情微妙的说:“你已经记忆错乱到连父母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怕你突然说我妈姓叶,有个妹妹叫叶静玟……等等,同母异父的妹妹,貌似也有可能?”沈歌顿时想到了拓口市遇到的绿袍人叶静玟,当时他还因为种种信息对不上,否定了自己是那个婴儿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