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皇上忽地厉声喝道。
弘历大脑一片空白,想要起身,却有些跌撞,稳了稳心神,方才站稳当了些。
“朕,念及你年幼孤苦,无人教养,对你多有容忍,你三哥便随了他额娘,是个心无城府的,你便只挑着软柿子捏吗?你的心计谋略,只会用到这些隐私内斗上来吗?”
皇上怒声道,高亢又略带无力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只说了这么几句,已有些气喘微微。
豆大的汗珠从弘历额头滑落,他脚下一软又想跪下,却是堪堪稳住身形,闭了眼,脑海中飞快想着如何回话。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儿子不该陷害手足兄弟,更不该将心思用在这些无用之处,令皇阿玛失望。”弘历哽咽着认错。
见他认错倒快,又确实抓住了重点,皇上只觉胸中怒气消了几分,实则他此番也并非是为了兴师问罪。
从前,弘时在课业上便不如弘历,即便是比弘历开蒙早些,而后入朝参政,二人的差距便更大了些,不可否认弘历是有些才干在身上的,若是多加培养,兴许也不失为储君人选。
只是,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且已亲力亲为培养了弘曕数年,如今他身子每况愈下,虽是服用些丹药好了许多,但他终究是要早早为弘曕铺路的。
望着垂首而立的弘历,他长出一口气,抬手准他坐下。
珍答应得了传召,却被拦在海晏堂外,苏培盛说皇上正在召见四阿哥。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四阿哥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连珍答应招呼都未听到,便呆呆地走了。
珍答应心中疑惑,却并未做他想,转身便进了海晏堂伴驾了。
弘历回到住处,仍未回过神来,木木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皇阿玛的一番话至今仍回荡在耳边,“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当知朕的心思,即便往日不知,打今儿起,也该知晓了。”
彼时他满怀希冀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威严上座的皇阿玛,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此前种种,皆是对自个儿的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