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之畔,寒风呼啸,白雪飘零。
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里,燕丹率领门人和众头领,前来送别荆轲和田赐二人。
白色的长绫在天际间飘荡,燕丹身后站着徐夫子,班大师,高渐离,雪女四个头领,以及数十名墨家弟子。
荆轲接过徐夫子递过的长剑,这柄墨家珍藏了数十年的屠龙之剑,残虹。
这是原本在长平之战后,墨家为秦昭襄王赢稷所铸的剑,没想到用在了嬴政身上。
抽出长剑,剑身上斑斓横生,宛如血痕,在昏暗的日光下,剑体阴暗而凶戾,天然携带者一股煞气。
徐夫子伸手想说什么,半晌,却又收了回去。
此剑自铸成以来,便充满了死亡和不详,她的母亲由此剑而亡。
是故铸成以来,一直沉浸在墨家剑池之内,数十年下来,凶威更盛。
剑池数千炳兵器被其所克,剑体腐蚀,剑池也因此变成剑冢。
今日启封,出鞘所伤的,第一个就是自己的主人。
可眼下,对这样一个已经心死的男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徒然叹息一声。
“好了老徐,我还会回来的,你叹什么气啊?”
荆轲一脸的不着调,装作很潇洒的样子,拍了拍徐夫子的肩膀,说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说着,还捅了捅旁边一脸无所谓的田赐。
“秦兄,你说对不对?”
田赐撇撇嘴,懒得回答。
没错,他现在姓秦,叫秦舞阳,就是历史上那个十二岁当街杀人,人不敢与之忤视,却在大殿上被秦王吓得险些尿裤子的秦舞阳。
燕丹捧着一个玉盒走到他跟前,道:“盒中之物,是墨家的珍藏,此去前途凶险,希望能助小友一臂之力。”
田赐打开玉盒,却见盒中放着一柄仅有一尺长的短剑。
剑身纹铬横生,通体黝黑而无尘,剑锋上不曾沾有任何杀气,剑柄上刻着两个越国古字。
田赐沉沉道:“勇道之剑,鱼肠。”
对此此剑,他久有耳闻,不曾想,今日竟然落于自己之手。
“不错,正是鱼肠。”
燕丹道:“当年专诸藏此剑于大鱼之身,得以功成,一举刺杀吴王僚而名传天下。”
“然后他就被吴国卫士乱剑剁成肉糜。”
田赐脸上似笑非笑,“你在诅咒我?”
“非也非也,丹绝非此意。”燕丹急忙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太子殿下只是希望能帮到你,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班大师听着他挤兑燕丹,忍不住上前辩护。
“我这个人怎么样,你管不着,田光呢?”
从他到蓟城这几天时间,这位农家的侠魁竟然一次面都没露。
“班大师退下”
挥下了有些愤愤不平的班大师,燕丹道:“田光兄另有要事在身,已在月前就离开了蓟城,他临走前,托我将此信转交小友。”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来,田赐接过,看也没看,一掌将其催成齑粉。
“告诉田光,农家的养育和授业之恩,赐定不会忘。此去定当全力以赴,以报大恩,功成与否,全看天意。但是.....”
“农家携恩图报之德,我同样也不会忘,自今日起,我和农家,两清了。”
说完,不理会惊的目瞪口呆的墨家众人,端起桌上的断头酒,一饮而下,转身而去。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发出了一个对燕丹而言最恶毒的诅咒。
“燕丹,临近大事,你也只会用这种下作手段了,论为人,心胸魄力,你永远也比不上嬴政。”
说完,哈哈大笑而去,和这种伪君子在一起,他都觉得自己更脏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前半辈子没干什么好事,但他可是最纯粹的坏人啊。
最讨厌这些伪君子丑恶的嘴脸了,就和那些肮脏的政客一样,明明是为了一己私利,非要扯上家国天下的高帽子来压人。
哦!忘了,他也是个政客。
燕丹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手指着田赐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