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深深呼吸了一下,抿唇,笑了笑。“大哥,上次过来,我还征求你的同意,想要追大嫂……呵……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可笑……”
“为什么可笑?”
寒风里,清雅温煦的声音悠悠响起。
景煜心下大骇,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绷紧神经,慢慢转过身去。
瞳仁骤然瑟缩,俊脸愕然失色,他呆在了原地。
十步之遥,男子坐在轮椅上,白衣胜雪。他微笑着,如春日暖阳,又如沾染了温度的清风。
“阿煜,别来无恙。”
景煜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男子操纵轮椅,来到墓前,周身笼着一蓬清辉。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嘴角浮出若有似无的笑。
“过去四年,来此祭拜的,只有十一。”
景煜心惊肉跳,调转脚步,与他并排而立。“大哥,你什么都知道……”
男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浮出一抹淡淡的离愁。
“大哥,你还活着,为什么还眼睁睁看着大嫂嫁给别人?”景煜拧起了俊眉,眼神里,是不解,是疑惑。
“他不是别人。”男子浅浅勾唇,声音低低淡淡。
“大哥,我不理解。”景煜眸光微微一颤,眼尾多了一道褶痕。
哇哇——
停在树梢的两只乌鸦,突然腾空飞起,扑棱扑棱朝着对面的“君家陵园”飞去。
莫名的悲伤,在肃穆的空气中穿透。
男子看着墓碑上纂刻的碑文。
胞兄景灏之墓。
立碑人。
弟弟:景煜。景炀。
安城规矩。父母不能为子女立碑。妻子,兄弟姐妹都可。
景家不认可景灏与风凌烟那段婚姻,立碑人只能是景煜和他弟弟。
男子看了好一会儿,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煜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也没再说话。
男子微微抬眸,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隐隐突兀。“阿煜,你该回去了。”
“大哥,你呢?”景煜问道。
“你不用管我。”男子温声回应。
景煜怔了怔,又问了一句。“大哥,你还打算回景家吗?”
“你觉得呢?”男子弯了弯唇,淡然一笑。
景煜低了低头,眼角浮出一抹讽笑。“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