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乐只觉成亲后的岑少主行事与早前大不相同。
以前别说请他喝酒了,就是开口说句话都难。
酒菜上桌,窗外又下起雨来。
岑鸢也不急着动筷子,随口问道,“若我是你辖内想结交的富贾,你欲让我捐银子修路修桥,或者办学。可我作为商贾,就想和你喝顿酒。酒喝好了什么都好说,你待如何?”
肖长乐愣着,一时哪知如何?憋了半天才道,“若是非要喝,那就舍命陪君子?”
怎的比殿试还吓人?他手心都出汗了。
莫名在岑鸢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威压。那种熟悉程度……上邪!不就是殿试的时候,在明德帝身上感受到的?
岑鸢不知对方脑子里胡乱转着些什么念头,只耐心解惑,“你是官,他是民。他请你喝酒,无非是要你一个态度。”
肖长乐乖巧地点点头,认真听讲。
“你人到了,喝不了可直言不擅饮酒。知进退的不会为难你;若为难你的,也不是真心要捐银子的人。”岑鸢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轻叩桌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捐了银子,后续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肖长乐听得连连点头,“受教了。”
他虽是状元,但自来埋头苦读,于人际交往完全是一片空白。
但他聪明,一点就通,“所以我也偶尔可以宴请别人,在酒桌上看人品,即知哪一个值得交往,哪一个需要远离。”
岑鸢露出淡淡的笑,“理论上是如此,往后你需得多留个心眼,体会人情世故。不是让你用心眼子使计害人,而是让你有心眼子不至于被别人害。”
他家小姑娘总能逆境中翻盘,不就是靠着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吗?
肖长乐举起一旁的茶杯,“长乐以茶代酒,敬岑少主。”
岑鸢拿起酒杯,“敬状元郎,愿你从此天高海阔,做你想做的事,护你想护的人,走你想走的路。”
肖长乐一杯茶饮完,眼睛有了湿意。
他是真正感受到了岑鸢外冷内热的柔软,这是把他当家人了啊。
心里塞满了感动,就听岑鸢道,“你也别自我陶醉,我就是看你离得远了,心里舒坦。”
刚刚还满满激情的肖长乐:“!!!”
眼眶的湿意顿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