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是真的在立政殿宅到了祭典这一天。
那天六皇子下黑手不成,还被蔺玄又在皇上面前告了一状,念在他刚立了功回来,皇上罚他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又特意给温岚送了道歉的礼物。
本来有些不满只禁足的温岚收了礼物,也不再多计较,反正在她离开之前,六皇子是蹦哒不到她面前了。
祭典之前,温岚就先收到了为了这场大典而特意给温岚准备的祭服,纯黑色的祭服上用各色丝线绣着精美的图案,温岚认不全,看得出有日月星辰,她不懂这些有什么特殊含义,只觉得好看,又有金丝银线穿插其中,看上去庄严又华丽。
温岚试穿了一次,一上身就忍不住脸色一变,无他,太沉了!祭服本身就很繁复,重量不轻,加上上面的金丝银线,它放在那里的时候有衣架子撑着,也感觉不到它有多重,但穿着就不那么轻松了。
就这么一会儿,脱下来的时候温岚哪儿哪儿都难受,不敢想象穿一天她得是什么熊样。
于是接下来几天温岚积极锻炼身体,争取穿上这件衣服时不会呲牙咧嘴。
很快,就到了冬月十五。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大典,宫里所有人都提前三天沐浴斋戒,为这一天做准备。
温岚入乡随俗,以示尊敬。
十五这天,早上天还未亮,准确的说是离天亮还有至少三个小时,就有宫人在殿外低声唤温岚起床,温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被人扶着焚香沐浴,期间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温岚几乎是半梦半醒之间被换上了那一套祭服。
然后开始为了上妆更服帖而绞面,就是用细线绞掉脸上的绒毛。
脱过毛的应该都能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为了美,温岚忍了,然后像条死鱼一样任由她们给她上妆。
尽管天还没亮,但温岚已经完全不困了呢。
忍受了祭服的厚重,忍受了绞面的痛苦,在戴上新打的发冠的时候,温岚终于忍不住戴上了痛苦面具,眼泪都要下来了,没有最重只有更重!她觉得她一低头,可能脑袋都要掉下来了!
除了发冠,还有别的发饰,发冠不是一体的,还有别的小部件把它们固定在头上,本就是纯金打造,又加上那么多宝石珠翠,不重往哪里走?温岚只觉得喘气都有点费力了。
但等到温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因为是祭祀大典,妆容也不能显得太轻浮,因此化妆的嬷嬷尽量把她往端庄上打扮。
妆容与发饰服装融为一体,看上去庄严圣洁不容侵犯,如果她不呲牙咧嘴的话,看上去特别唬人。
就是她自己看了,也会认为那就是天上不染一丝尘埃的神女!
太好看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好看过,这可是她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呀,真希望这妆容焊死在她脸上!
照了一会儿镜子,温岚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从梳妆台上摸出一条珍珠项链,在脖子上比了比,嗯,不太庄重,一下子就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度,于是放下项链,又摸到一只手镯,嗯,这个带上全被袖子遮住了。
正准备取下来时,温岚瞥见饰品盒里面居然有一条玉籽手持,于是忍不住拿在手上把玩,镜子一照,嗯,这下感觉对了,看着整个人更具有神性,有悲悯世人那味儿了,嘿,她可真能装!
这样的场景不拍照就是浪费,温岚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十张照片,就是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手持这个形象挺割裂的,当然,可能也就她觉得割裂,人家可都觉得手机是个神器呢。
原本一会儿大典的时候温岚还想再录几段视频,但这种严肃的场合她去录视频好像显得很不庄重,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就行了,没经过别人同意就录人家的祭典,多少有些不礼貌了。
于是温岚只好把手机揣进衣袖里的暗兜里,没办法,又不是去逛街,她不能随身还拎个小包吧?
是的,古代也是有包的,大的小的,布的皮的,单肩的,双肩的,斜挎的,手提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祭祀的地方不在皇宫里,在皇城郊外的仙人坡上,因此没过多久,接温岚的轿子就到门口了。
温岚艰难地挪动着步伐,从殿内出来时,温岚清晰地看到在殿外等候的蔺玄又在看到她时眼中划过惊艳,下一瞬就低下头不敢逾越。
这个时候天依旧还黑着,只是因为点了灯火,把夜色照得犹如白昼,对于天色就不那么敏感了。
温岚和皇上几乎是前后脚出现,然后在宫门前上了马车。温岚注意到,除了皇后,后妃是一个都没来,连皇子们,也只到了参加朝政的皇子。
饱受祭服头冠摧残的温岚格外关注了一下皇后的装扮,看着也是格外端庄华贵,肯定也不轻就是了。
温岚又去看其他人,前朝大臣们看着比上回宫宴时要少许多,温岚还奇怪怎么只来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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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之后,温岚才发现不时有马车汇拢跟在后面,原来这些臣子不是不来,是晚点来啊。
很快,温岚就顾不上观察这些了,马车晃荡,加上身上的衣服首饰太重,让温岚觉得有点难受。
到达目的地后,温岚几乎是被扶着下马车的,马车虽然做了防震处理,但依旧颠簸,头冠的重量加上路途的晃动,温岚只觉得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看到所谓的“仙人坡”后,温岚忍不住在心里骂得很脏。仙人坡说是坡,但其实并不低矮,称为“坡”简直是侮辱了它的高度,温岚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要称为“坡”。
当然,它叫什么名字温岚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命爬到坡顶去。
连皇帝都要亲自爬坡,温岚怎么能明目张胆的搞特殊?她能怎么办?也只能认命的跟上了。
就在温岚生无可恋的跟着大部队往上走的时候,一道圣旨敲锣打鼓的送到了柳家。
“配德元良,必俟邦媛,作俪储贰,允归冠族,今柳氏有女,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可皇太子妃,所司备礼册命,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主者施行。”
这是一封册立太子妃的诏书,诏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当今还并未册立太子。
除了柳妧有一种另外一只靴子落地的踏实感,其他人简直以为这是皇帝在和他们开玩笑了。
这简直太荒唐了!哪有储君未立先立储妃的道理?得亏御史们都跟着去祭祀大典了,不然此刻弹劾的折子已经满天飞了!
不过等大臣们回过头来,肯定又要少不了扯皮,但皇上很光棍呀,反正我圣旨已经下了,难道大臣们还能让他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吗?还不是只能骂骂咧咧的接受?
这一封诏书带来的滔天巨浪半点没有影响到祭祀大典的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