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又深叹了口气:“表兄莫不是要行谋杀之事?好歹你唤我一句表弟,怎能这样对我?方才我是鬼迷了眼,才拽你衣襟顶两句嘴而已,这么吓唬我,有什么意义?”
“不是你说来看仙树?站在上头岂能看清全貌?”龙契淡然回他道,“如今在这树上,觉得风景如何?”
三郎堪堪朝下瞰了一眼,转而道:“风景未必要在这看,这万丈深渊,就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这只会嗜酒的肉体凡胎,怎足以成千古恨?掉下去,也就姑母伤心,兄弟难过一阵,而除此之外你又能想到谁会为你流泪?”龙契睨着他,如此说着。
“表兄说话好生犀利啊!但说的对,我三郎是无足轻重之人,活于世上不过诠释了浪费二字,这么说掉下去还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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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这么说,但三郎额头渗出冷汗,抱着树干的手又紧了紧,双腿夹着不敢有一毫松懈。
龙契低目觑他,道:“所以你觉得,你母亲的伤心,兄长的难过,都不是牵绊?那么能牵绊你的是谁,莫不是……楚依依?”
三郎怔愣半晌,才心口不一,磕巴道:“怎会是她?我已与她不再有交集,如何牵绊!”
“你比我更清楚你心中所思,纵然你终日买醉,但是你更应该明白这种收场曾是你希求的,所谓求仁得仁,亦复何怨?”
“你或觉如今的做法已然做出了退让,已然是一种悔改,但船到江心如何补漏?你不是戏子,等不来你要的看客,这出戏,终归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罢了。”
三郎沉默良久,惭愧道:“表兄的意思我自是明白,是我难以接受,还不心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是徒然,所以我很迷茫,时或觉得明明醒着还不如饮醉了松快。”
龙契坐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大家都不说破,不过是给你体面,若姑丈还在,你可敢一再消耗大家对你的包容,不过你吃定了,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不会放弃你,你看中这一点也就不会约束自己的颓意。
“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不会嗜酒之人变得嗜酒如命,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女子的话,那么世人皆会同情他深情不寿?”
龙契的话像一根刺,毫不留情往他心口扎,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一根,然而还没完。
“你得到了同情,得到了包容,唯独得不到回到过去的机会!所以即便你用酒来灌醉自己,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不过向众人彰显了你的无能以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一些罢了,我可分析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