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愿闻其详。”
她眸色沉了沉,“我一开始怀疑你是朱温的人,但他的人不可能丢我于街上又救我回去,听闻梁王残暴,对待夫人以外的女人更是毫无耐心,死了便死了不会多此一举。”
“你对朱温的底细似乎摸得很清。”李偘喝了一口凉水,汩汩滑入喉间,润泽心肺,他有些好奇这小娘子要怎么自圆其说,“那你说说,你怎知我的身份?”
“因为你并不像一个医者,我未见过哪个医者将病患安置在府邸中,而之后想了想就是笃定你的身份了。这里虽是客房却大有讲究,墙上价值不菲的字画,别具一格的壁画和地上一尘不染的毡毯,以及精雕檀木高脚桌椅和身上锦织缎面的被褥。想必你非富即贵,当朝几位肱骨大臣能有你这么年轻的,想必就是咸王殿下了,而喜医术而轻政治的咸王殿下不就只有一个?咸王?”
李偘起身道:“如果你猜错了呢?长安可也有富贵荣华的商人。”
她指了指墙上的画作,他顺着指头看去,只听她道:“字画是为宫内采景的《骑射图》,普通百姓不可能轻易拥有。”
“仅此而已?”
她不知他还要继续求证什么,只道:“你身上没有铜臭味。”
“哈哈哈哈……”
遽然门外隐卫来报,李偘肃容,但唇角还隐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走出房门。
隐卫将信呈给李偘,说已经拿去庄里一一问过,但是包括阿嬷在内,皆说不知其意。
李偘拿走信件,正要走便被房内人叫住,“谢谢你收留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
话音落地,就见李偘转而进了房内,想了想便将那幅画递给她。
她看着潦草的画面,扇动着睫羽,唇瓣微动:“太阳,落叶,蝉?”
李偘道:“这是我侄女所画。不是蝉,是与蝉相似的螓。”
他而后恍然,“这个丫头片子,在洛阳?不可能!”
她被卖入青楼有人救,被人强取豪夺亦有人救,那么保护她的人是谁?这张画明显是她故意混淆视听,不想让他找到而随意涂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