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奇幻魅惑的梦。
很多欧洲学校尤其是大学都建有舞厅。
跳舞蹦迪就和打篮球一样是校园里的常规项目。
德威高中为了追求英国式的优雅,它舞台也是所谓“绅士风格”的。
木地板。
礼堂门前铺着带着棱形马赛克装饰的织物地毯。
墙壁上挂着棕色的帷幔窗帘和仿东方细颈花瓶造型枝形灯。
这种陈设下,男生穿着西装,女生穿着下摆长的快要拖到地上的晚礼服。音箱里放着慢节奏的圆舞曲或者小步舞曲,跳些华尔兹这样的交谊舞。
倒是毫不违和。
可在情人节舞会这样噪动快节奏,头顶追光灯像万花筒一样转动变换的热烈场合,就显得太过隔阂。
蔻蔻却完美的驾驭了热烈与清雅两种气质。
动次打次的节奏突然停止。
她好似《出埃及记》中摩西用神力分开红海一样,分开了四周伴舞妹子们的劲歌热舞。
她的皮肤反射着丝锦的光泽,舞台射灯的光线在大腿上游走掠过,裙妆间的亮片和碎钻将凝实的光柱打成了一片散碎的烟雾水波。
翻过深蓝色的灯光时,她被染成了群青般的光泽。
翻过仿佛永固玫瑰红一样的灯光时,她变成了一朵绽放的玫瑰。
……
没有配乐。
人们只能听到女孩手掌和脚心支撑在木地板上时,沓沓沓有节奏的韵律,如一连串轻敲的小鼓。
完成最后一个侧手翻后。
她做了一个类似芭蕾单腿支撑的动作。
右臂自由的前伸。
单腿半脚尖站立,另一条腿往后弯曲,其他地方的灯光也这刻熄灭,所有的追光灯也在这一刻都转向打在舞者的身上。
那一刻。
蔻蔻被映照的仿佛一团燃烧的流动的光。
现场都安静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全场掌声雷动。
顾为经回忆了一下那时的场景,又看了看在身前地上艰难的打着滚的“一坨”肥猫。
“嗯——”
顾为经决定别侮辱人家舞蹈家,也不为难家里的阿旺,还是换一个话题好了。
“我看看你的画。”
他站起身,走到了画架边。
蔻蔻本来颜料就擦的淡,又用的是干画法。
仰光中午的日头足。
他们聊天逗猫的这几分钟,表面的颜料已经开始干了。
顾为经把画板拿过来。
“画面整体你已经画完了,最后的那只猫,让我来画吧。”他请求道。
“喵喵?你要画它。”
“喵喵?”
“那只猫啦,酒井小姐和我说,画家应该对自己笔下创造出来的东西饱含情感,要有觉察,按照印象派的说法,要相信它代表了‘something’。她教了我一个取巧的方式。”
“最快的觉察到画纸上的景物,让它们活过来,能够感觉到笔触存在的份量的办法……”蔻蔻吐了一下舌头,“……就是给自己笔下最重要的景物取名字。她说,东方的哲学里,认为一个人的姓名能承载起他的灵魂和命运。”
“名字可以不局限在人里。一只马,一条猫,一条狗,窗外飞过的燕子。风景画里的大树、花朵,山河湖海、日月星辰,甚至哪怕只是一根路过的电线杆,当画家给它们起了名字,就和它们产生了某种链接。酒井老师讲,那样,画家就能非常直观的观察到它们在他心中的存在,而非仅仅只是画笔下没有生命的事物。”
蔻蔻解释道。
“喵喵——怀里的猫,就叫喵喵。”
原来蔻蔻小姐给画纸上这只猫取的名字叫做喵喵。
这确实是她的风格。
顾为经端详画纸上被留白液所涂抹的猫咪的外形轮廓片刻,点点头,“是的,这次,让我来画喵喵吧,看看我画的好不好。”
蔻蔻的眉头略微拧了一下。
她不想质疑顾为经的绘画能力。
无论是酒井小姐还是顾为经,他们都画的很好很好。
技法上说,肯定是要比她强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