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连野心都不敢有。
毕竟吃了一辈子杂粮馍馍的人,忽然改吃了白米饭,自然想着闷头吃饭,主家赏什么就吃什么,日子总好过滚回去重新吃剌嗓子黑馍馍。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固然不是什么好词。
但要是顾为经是那种馅饼都递过来了,连往上瞄都不敢瞄的人。
老杨反而有些看不起他。
曹轩的关门弟子,岂能真的是温吞的软泥人能坐的。
有些东西你生来没有,连争一下的心思都不敢起,只期望王冠能直接砸在你头上,凭什么。
凭你脸长的白么?
顾为经这话说的有野心,有朝气却不傲慢,恰到好处的漂亮。
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老杨心中不由得喝了两声彩。
此时再想起曹老爷子两天前在飞机上,对他说的那个让他几乎要惊掉下巴的决定。
老杨在感叹老爷子以画看人看的真准的同时,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难以想象了。
“顾同学。曹轩先生现在在酒店里休息,不过,他有些话让我转达给你。算是个惊喜吧,所以我本来想着明天晚上再打给你的。”老杨声音严肃了很少。
“嗯,杨哥,我在听。”
顾为经点点头:“这幅字还不算惊喜?”
“算,当然算,但那不是全部,也许只能算是一小部分。相信我,论困难程度,我后面要说的事情,一星半点都不比一幅大字低。毕竟……”
老杨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这可是欧洲美术年会。”
电话那端开着免提,正在给猫刷毛的顾为经愣了一下就停下了手头工作。
惹得阿旺不满的“喵”了一声。
顾为经摸摸阿旺的脑袋,侧着脸看向电话。
“能麻烦您解释的清楚些么,我没太懂。”
“曹老爷子说,他知道唐宁《油画》采访镜头前说的话,让你心中有委屈,也有怨气。但是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婆婆妈妈的安慰你。画家的生涯就是这样,起起伏伏。承受得住苛责,才能承受得住赞美。想在艺术路上走的远,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哭哭涕涕求大人抱,就不必了。他说你的《紫藤花图》已经交出了一份很好的答卷。”
顾为经将手上的泡沫在阿旺的后背上蹭掉,拿起手机,放回耳边。
“杨哥,我已经不在意了,就像曹老先生说的,我想事实胜于雄辩,只是唐宁女……”
“停!”
老杨苦笑的示意顾为经打住。
“小顾,你愿意叫我一声杨哥,那我也掏心窝子和你说一句实诚话。”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可无论你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心中对唐宁小姐满肚子埋怨,都正常,也都不必跟我说。她是受人尊重的大画家,你是曹老爷子喜爱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您两位的事情,最好您两位自己解决,或者找曹老倾诉,都可以。”
“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杨哥我就是一个小助理,在这边复述一下老先生的话而已。找个工作不容易,顾同学您就别难为我在夹在中间当小人了,好吧。”
老杨可怜巴巴的说道。
“曹老先生说,但是话又说回来,看到你的那幅《紫藤花图》是他今年目前最让他开心的事情。老爷子开心了,既然你上次的采访受了委屈,所以嘛,他说你可以在网上看一看后天的艺术年会的开幕直播。”
顾为经有点出神。
从老杨话里说出“欧洲美术年会”这个词的时候,他就恍惚了一下,顾为经本以为这次事情已经就差不多结束了。
能收到曹老的一幅字,他早就该知足了。
可老杨让自己收看开幕的直播,这个说法未免让人浮想联翩。
年会开幕式嘛,政治性大于艺术性,宣传性大于学术性的东西。
为什么曹轩特意要求自己收看?
若不是老先生老小孩性子犯了,让晚辈们收看自己在年会上发言的英姿的话。
那么,答案显而意见。
这次曹轩先生的闭幕发言,会和自己有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