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石头一样?
光头忽然不笑了,
他意识到了有点不太对劲,心中刚刚涌上来的嘲笑又转瞬间化为乌有。
这个家伙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一些!
烟头快速滑过皮肤,就算不容易造成水泡,可哪怕再迟钝的人,被烫到了也会下意识的缩手。
这是生物本能的应激反应。
这个司机却只是像雕塑一样沉默。他拿着点烟器的手指连一丝的颤抖都没有,似是神经根本就是用铁水铸成的。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怂可以解释的了。
“等等,我了个去……这手上的茧,也有点……可怕啊。”光头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他刚刚凑过去点烟的时候,心中就隐隐觉得有些怪怪的,却说不出来。
此时光头忽然明白,是哪里让他觉得不对。
这个距离从近处看上去,能够很明显的看出这位司机手上有一层白色的老茧。
不是那种常年干体力活的工人,在掌心指根处搬重物留下的茧,而是集中在虎口和食指指肚处有硬硬的一层角质化的皮肤覆盖。
这种茧很有特色,也很罕见。
“枪茧?”
光头曾经在豪哥的一个贴身保镖身上就见过类似的茧。那个保镖是名缅甸陆军级别很高的特种部队里退役的士官。
属于豪哥手下最狠、最能打的人。
豪哥对他的信任程度不比对自己低,光每年的各种奖金和津贴就能买辆法拉利了。
人家酒桌上曾张开手随口提过一句——最少也要十几万发子弹泼水般的打出去,才能在握枪的手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有过这种背景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怂蛋?
光头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
他看见,阿莱大叔竟然在对自己笑了一下,就那种平静而温和的笑,像是大人面对犯错的小熊孩子的笑。
平静中带着冷漠。
更准确的说,
那种感觉不像是被捕蛇人激怒的眼镜蛇,而是巨象面对在它面前狂吠的野犬,人家不是不生气,对方只是懒得和你计较而已。
无言是最高的轻蔑。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光头突然有点后背发凉。
“手抖了,抱歉,兄弟对不住哈。”
光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了一下,不敢和阿莱对视,后退一步,连声道歉。
“小顾先生真是深藏不露,我就不打扰您去画画了。”这里水太深,看不懂,光头不愿多做停留,再次敲了敲后车窗,挥手道别。
“支票和宾利都给您备着,什么时候改主意,我们都愿意双手奉上,豪哥的许诺永远有效。好好想想,以豪哥的慷慨,7500万缅币算什么。或许7500万美元都未必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阿莱见顾为经点头,不见任何手部动作,轻轻松开刹车,汽车就迅速开了出去。
隔着车窗看到这一幕。
光头沉默了几秒钟,像是才意识到了什么,又被轻轻震了一下。
“真是专业啊。”他赞叹。
伊兰特这种老式的韩国车,缅甸基本上都是手动档的款式。
刚刚停车的时候,这个司机一直挂着一档,左脚虚踩着离合和刹车,右脚轻轻带着一点油门,让引擎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转速。
因此只要松开刹车,就能省去启动、挂挡和给油的步骤,以最快的速度起步。
那个高大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受过最精良培训的痕迹。
对于学过特种驾驶的人来说,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能带着雇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险境才是第一准则,省油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回想起来,即使在给自己点烟的时候,对方也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妈的,这路狠人是从哪里崩出来的?竟然屈尊去给一个中学生开车,而那个中学生竟然能屡次拒绝豪哥的邀请。”
光头望着伊兰特远去的尾灯,费解的吐槽。
“大人、小孩,都他妈的是神经病。”
这见鬼的世道,
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
“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