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二爷殊不知,在他进入杀手这个行业时,便有人将他的画像、信息全都记录下来。
……
苏良“身死”的第六日,天刚蒙蒙亮。
一个年约四十五岁,身材矮小的瘸腿男人被抓进开封府。
此人,正是苟二爷。
当即,包拯便组织官吏审问起来。
包拯知开封府数年,当下有无数种办法可撬开这个杀手的嘴巴。
……
当日晚。
即苏良头七的前一晚。
欧阳修驾着一辆装满酒水的平板车,来到了苏宅,苏良的灵柩前。
此刻,灵柩前只有唐泽与唐宛眉。
而苏良则是在后院看孩子。
儿子苏子慕以为外面是在耍戏法,女儿苏沁一则只知道,饿了就哭,累了就睡。
灵柩前。
欧阳修手握一坛来自丰乐楼自酿的眉寿酒,将其缓缓倒在两只瓷碗中。
他先是倒在灵柩前一碗,然后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
“景明啊!是为兄不对,为兄没有及时来看望你,为兄知道,你在自缢前,一定是绝望了,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对朝堂绝望了,是为兄的错啊……”
欧阳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放心去吧!我不会让你的两个孩子受任何委屈的,另外,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弹劾夏竦,只要我还能拿得动笔,就不会停止写夏竦之错……”
……
就在欧阳修在灵柩前伤心欲绝地哭诉之时。
曹护一脸兴奋地从后门入苏宅,来到苏良面前。
苏良看曹护的脸色,便知有好消息传来,不由得问道:“可……可是找到真凶了?”
“杀手苟二爷被擒,并供出了幕后真凶,是……是馆阁待制马奉朝。”
“是他?”苏良有些意外。
这个马奉朝,正是前几日与欧阳修干仗的其中一名馆阁老臣。
当时,他只是个配角,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曹护接着说道:“因官员百日考成法,你断了他擢升直学士的机会。此外新法还使得他丢了田地、店铺,损失了多个进项。他怀恨在心,一开始只是想着传谣言,使得你贬谪外放,后来祁三郎要加钱,他便一怒之下,雇凶杀人,随后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当下,马奉朝已被关押在开封府……”
苏良点了点头,又问道:“是如何找到杀手苟二爷的?”
“夏枢相的人给出的线索,包学士还专门去感谢了夏枢相,然后夏枢相不断解释他不是幕后主使。”
苏良长呼一口气:“还好赌对了,夏枢相果然厉害,我定要备一份厚礼去感谢他!”
“哈哈……”曹护忍不住笑了。
夏竦若知这一切都是苏良的“假死计”,只为坑他,估计要被气死。
就在这时。
吉叔慌里慌张地走过来,道:“官人,不好了,不好了!”
“欧阳学士喝多了,悲伤过度,非要拉开你的灵柩,今晚欲与你同柩而眠,开封府的衙役都快拉不住了!”
苏良的心中涌出一抹感动。
欧阳修指着夏竦的鼻子称要弹劾夏竦到死,要写文章骂夏竦一辈子的事情,苏良是知晓的。
当朝,无脑力挺苏良想法的,便是欧阳修。
再加上后者也被冤枉过,故而情绪过激,甚是悲愤。
当即,苏良就奔向了前厅。
一眼便看到了两只手已经扒上棺材的欧阳修,醉酒后,他力气甚大,四五个衙役都有些拦不住他。
衙役看到苏良出现,都吓了一跳,他们并不清楚苏良未亡。
“我没有死!将这些玩意都撤了吧!”
唐介和唐宛眉都长呼一口气,演悲伤实在是太累了。
衙役们愣了好一会儿后,开始撤灵堂。
此时的欧阳修已完全醉了。
他看到苏良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景明,走,咱们再饮数杯。”
苏良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照着一旁的曹护道:“先将欧阳学士送回家吧,当下我解释,他也听不明白。”
“好。”曹护点了点头。
……
翌日一大早。
祁三郎身死案的卷宗,便被送到了禁中与两府。
各项证据证明——
景明社成员的谣言、苏良之妻与祁三郎有染,民间小报大肆传播,皆是馆阁待制马奉朝所谋划。
祁三郎更是他雇凶杀之,与苏良、夏竦皆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