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良就当未曾听到这句话。
朝堂水深。
李中师没准儿是让他先放松警戒,然后接着挖坑呢!
苏良任台谏官近五年,对陌生人的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他会据实回答,但绝对不会多说话。
言多必失。
很多栽赃陷害的套路,抓到的都是言语上的过失。
当即,三人都坐了下来。
李中师开口道:“我已提审过主犯洪有根及其夫子王仓,也询问过了国舅爷。”
“王仓年逾古稀,还有些耳背,他知晓此图谶书版的可能性并不大,曹国舅也是一问三不知,以他的性子应该也不知此事。”
“但是洪有根交待,他刻印图谶乃是苏御史指使的。他称苏御史道,唯有使得宋乱而再治宋,方能彰显百家学院之能,且还给了他百贯钱,不知苏御史可否说过此话?可否给他了百贯钱?”
“没有。”苏良吐出两个字。
言简意赅,根本没有往下解释的意愿。
李中师顿了顿,又道:“洪有根还交待,百家学院背后一直没有宣布的院长不是范相公,便是富相公,据我所知,百家学院一直未曾设立院长,苏御史能给个理由吗?”
苏良没想到栽赃者不仅要害他,还要害拉上范仲淹和富弼。
但此话,确实一下子问住了他。
他总不能说是当今官家。
在百家学院还未成为朝廷专属衙门前,绝对不可能道出官家为百家学院院长。
不然大宋的衙门就乱套了。
他想了想,道:“未置院长乃是因没有合适人选,我作为监院合适,作为院长则有些资历不足,而曹国舅也较年轻,无法担任院长,所以就先空着了。”
“至于那人说的范相公和富相公,根本不可能,他们并不适合百家学院。”
李中师点了点头。
其一旁的一名书写人将苏良所言全都记录了下来。
在苏良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李中师又问道:“苏御史,你可认识朱雀门东麦秸巷刘记书铺的刘长耳?”
苏良一愣,旋即回答道:“认得,他是我的线人。”
但凡台谏官,在民间都有线人。
以便了解民间舆论、官员风评,或方便风闻奏事。
这一点,官家与朝堂百官皆知。
一旁的张茂则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人也与图谶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