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文彦博、苏良、王信三人带着一众亲兵在贝州城外转了一番。
贝州城城墙,高近三丈,且城墙之上建有战棚。
所谓战棚。
即悬空在城墙外的活动板屋,类似木制碉堡。
战棚上糊着近三尺厚的泥土,中间留有射孔,士兵以垂钟板遮蔽身体,可从多个角度以弓箭射击。
军贼王则对城池防御这一套战略甚是清楚,且定然是看过曾公亮的《武经总要》。
战棚与垂钟板,乃是防止攻城的利器,《武经总要》上描述的甚是清楚。
他在夺取军资库后,第一步便搭建了战棚。
回途中。
文彦博朝着王信问道:“没有试过投石车吗?”
“有,不过是那种小型投石车,有十余辆,还有五六辆坏了!”王信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这种战棚,极为难缠,对攻城者的伤害非常大,但却惧怕中大型投石车。
若能调集来百辆,飞石如雨,不间断攻击,完全可以将战棚击溃。
文彦博无奈一笑,不再说话。
苏良也知晓其中的原因。
朝廷花钱,祭天祭地,大手大脚。
但军费都是抠抠索索地给的,恐怕只有澶州和西北才有这类大型投石车。
苏良越了解这些禁军,发现里面存在的问题越多。
……
午后,军帐中。
文彦博,苏良、王信三人围坐在一起。
文彦博在贝州城地图上研究了片刻后,道:“正面攻城,损耗太大,效率又低,实不可取!”
“准备三百名工兵,备好工具,今晚主力军在城北佯攻,这些人在城南开凿地道,预计连攻五夜,待地道打通,便能入城,切记,不可告知其他将士乃是佯攻……”
“下官明白。”
王信想了想,又说道:“文相公,待我们攻进城内,又将如何进攻?如今城内可是全民皆兵,白莲教信徒对王则尤为笃信,甚至愿意为其身死,我们……我们总不能屠城吧!”
文彦博微微皱眉,这是个大问题。
那些修炼邪术的白莲教信徒奉王则为领袖,对其唯命是从,甚至认为他是弥勒佛转世。
而这些人驱使着百姓作战,一旦在城内交上火,最先死掉的定然是百姓。
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不降者杀,直到我们抓到王则为止。当下已不是贝州兵乱,若久攻不下,其他地方的白莲教信徒也会闹事。出了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听到这话,王信心中顿时有了底。
同时也对文彦博也产生了倾佩之情,能如此担责的上官,并不多见。
这时。
苏良突然开口问道:“为何那群信徒如此崇拜一个军贼呢?”
文彦博也好奇地看向王信。
王信无奈长叹一口气。
“这个王则,很早就修习一些民间宗教秘经书,暗中宣扬‘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世’。”
“他在少年时,其母亲在其后背上刻了一个‘福’字,说来也奇怪,这个‘福’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凸起在其背部,看上去如先天便有一般,他便自称是天命之人,再加上拥有一副好口才,便让很多信徒认为他是下世来救苦救难的。”
当下,连赵祯还祭祀天地,请求昊天上帝护佑呢!
百姓对这种鬼神之说,更是一听便信了。
文彦博感叹道:“若能让那些信徒信仰崩塌,不再相信王则,估计咱们进城便不用杀那么多人了!”
王信认可地点了点头。
苏良也将此事记在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搞垮那些信徒的信仰。
……
当日晚。
夜幕降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