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户立在堂下,低声禀报着:“搜查了那东厂挡头和万伦的住下,但他们似乎已经察觉了风声,提前销毁了往来文移,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这话,胡言清不禁看凌云翼一眼,心中为免嘀咕,这厮到底是先知先觉,还是根本就和他们是一伙?
感觉到他的目光,凌云翼和他对视一眼,一脸的坦然。
这时朱十三道:“二位大人怎么看?”
“哦………”凌云翼这次的反应要积极地多,他缓缓道:“提前知情是肯定的,但他们不大可能把所有证据都毁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朱十三道:“只要两人不是蠢透了,必然知道那些东西是能防身的。以下官愚见,大人不妨查查,他们的随员有没有缺额。…”
“嗯,有理。…”朱十三领首”吩咐那百户道:“照凌大人的意思做。…”
“喏!…”那百户抱拳下去。
待他一走,朱十三正sè道:“二位大人,本官十万火急而来,是领圣命阻止都察院与东厂相互勾结,私讯胡宗宪大人。…”说着面现傀sè道:“然而虽紧赶慢赶,却仍晚了一步,胡大人已经惨死他们的酷刑之下……本官罪过不xiǎo,回京后自有上司惩治,然而现在事态严重,只能舰颜在此,先问问二位大人,该当如何向京城上报?…”想到胡宗宪那伤痕遍体、不chéng人形的尸身,几人都是一片黯然,无论胡宗宪是否有罪,又无论他们各有何种立场,一代国士竟落个如此收场,实在是叫人心灰意懒,难以振作。
然而别人的遭遇再悲惨,也只是故事。胡言清遭此巨变,尚在懵懵懂懂。凌云翼却知道,别看他们现在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那是因为这朱十三需要他们做污点证人和目击证人。然而这哪儿做得了准?如此云诡波祸一,m天大案丰,所有人的命这都风雨飘摇,怕连他本人也福祸难测。又岂能保的了他们?
要想保住自己,还得靠自己,而这次上奏正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让那幕后的贵人,清楚自己的态度,才有可能存一利用之心,这样才会有一线希望,度过此危难之局,甚至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心念电转间,凌云翼定下注意,便对朱十三道:“上差不必过于忧虑,您用最短的时间从京城赶来,又采取立即最果断有效的手段解救胡大人,只是谁也想不到,那万伦与东厂之人竟丧心病狂,已经把胡大人活活打死。此乃对方之暴行所致,也是胡大人命数所司,非人力所?…换了任何人”都不能比您做得更好,除非他能chā翅飞过来。…”说着朝胡言清轻咳一声道:“本官定会和胡大人禀明朝廷,必不会让您受了委屈。…”
“啊,是是………”看到凌云翼如此的恭顺的态度,胡言清终于有些开窍,点头连连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凌云翼驸掌道:“那万伦与东厂之人倒行逆施,迫害硕德老臣致死,其罪行已是天怒人怨,合该千刀万剐,我等也会如实禀明朝廷!…”
虽然与这两人虚与委蛇,就是为了他俩这番表态,但朱十三还是欣赏胡宗宪那样宁折不弯的铁汉子,对这两个见风使舵、毫无气节的官员十分不齿,故意问道:“若是如此,怕对二位大人也有些干碍吧?…”
“呵?……”胡言清感到有些尴尬,凌云翼却面不攻sè道:“我等也是有罪……不查之罪,但越是待罪之身,就越要坦白从宽,岂能文过饰非、错上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