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沈就闷声道“你还有弟弟妹妹你们是一个家啊!”
“其实是一样的”苏雪低下头低声道“对巧儿和志坚来说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可我自己呢?我自己其实是没有家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去北京。”沉就以为她是在暗示自己狠狠咬牙道“豁出去被若菡怪一辈子我也不能把你扔在这儿。”
“你那里也不是我的容”苏雪心里有些欣慰却坚定的摇摇头道“你那里是你夫人的家跟我没有关系。”
“那就听我的把你安排去州地然后放个好人家嫁了吧。”沈就无奈道。
“不劳犬人费心。”苏雪的脸色也冷下来道“我苏雪就不信了没有男人就不能过一辈子吗?”刹那的强硬之后她却缓缓低下骄傲的螓”小声道“我承认没有犬人的庇护我早就被那胡公子陆公子之流给毁掉了小弟也别想读书了…小秣可能也步我的后尘沦落风尘了”
她紧紧的攥着双手白暂的肌肤上显露出清色的血管激动的身子都微微颤抖道“夫人定然笑我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我也觉着自己可笑却不想像那些女子一样完全忘记自己是谁变成某个男人的附庸。”说到这儿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沈就只好就此打住。
可苏雪就之再要强也敌不过形势比人强她当然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让弟弟有个好出路把妹妹嫁个好人家在将这两桩心事了却之前她仍然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出自己的样子。
最终她接受了沈就的安排带着弟妹来到京城慢慢等巧儿长大默默督促志坚念书比起这两件人生大事来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回到北京城的丁香胡司沈就已经吃完了饭移座西厢房中喝着若菡从苏州带来的碧螺春。望着杯中的白云翻滚雪花飞舞闻着那袭人的香气感受着午后暖暖的阳光沈就感觉心中一片满足一直缠绕在心头的忧愁惊惧也仿佛被冲淡许多。
苏雪坐在他身后的琴前轻声道“许久没给大人弹琴了今日要听吗?”
“求之不得。”沈就斜倚在榻下微笑着回道“许久不听你的琴声感觉吃肉都没有味道。”
苏雪抿嘴一笑纤细的十指便悬在琴上轻拢慢捻起来悠扬的琴声便飘进珑就的耳中沁入他的心脾。沈就朝窗外望望但见过午日头已经不那么毒了灿烂光辉亮而不烈泼洒在绿树翠竹之上清风轻拂荡起粼粼波光让他心旷神怡。近日来一直纠结在心头的那些酸的涩的苦的、辣的各种滋味和让他心烦让他焦躁让他懊恼让他愤怒的各种心思渐渐舒展开来。
波就的大脑终于开始清明起来将近日生的事情一件件理顺当今这个北京城各方各面犬牙交错已经没了一寸可以逃避的净土四面八方都是交锋自己想要左右逢源?那前后两面怎么办?
当今这形势不加入严党那就加入徐党不加入徐党就跟景王或者跟裕王混不然就只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被人家整死了都没人给哭丧。
原先他的主意很正先抱定嘉靖这跟最粗的大腿然后相机而动但皇帝不怀好意的赐给他那根如意不啻于一脚把他踹到火境里断绝了他置身事外的念头。古人云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只有享受!为今之计我也不能再逃避了非得给自己杀出一条通天道来!
想到这久违的斗志涌上心头他不由紧紧攥住双拳张口清啸起来那啸声清越高昂与铿锵激扬的琴声竟十分合拍相互激励相互鼓舞着一起穿出屋顶冲破了云管……
终于啸止琴歇。苏雪擦擦额头的汗水望向沈就但见他来时的彷徨纠结已经一扫而光不由欣慰的笑起来。
沈就也朝她笑拱拱手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苏雪嫣然一笑宛如春回大地柔声道“壮士去兮得凯旋。”
回去后他便写了请柬邀请那些名帖前来参加他举办的荣恩宴时间定在后日的申时。
第。天上午他才终于出现在礼部对面的詹事府门前好歹也是个洗马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司经局的属下吧。
门前的兵丁懒懒散散见沈就穿着蓝袍又年纪轻轻以为他是个寻常的翰林便爱答不理道“干什么的?”
沈就想一下道找人司经局校书叫王启明的。”王启明?”一提这个名字兵丁不由乐道找那个卖油郎干什么?”
沈就微微皱眉道“你这兵丁好生多事本官找他自有本官的道理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兵丁弄了个没趣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改天再来吧今天他不在衙门里要找他的话去铁蓖子胡同王家香油店找吧。”
“今天又不是休沐日”沈就皱眉道“他跑到香油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