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爷真的很无奈,明明占据着大明朝的经济动脉,也想尽了法子夹带私货、在漕米中侵独偷漏,却依然没法养活帮众老小。这真好比是守着个金饭碗,却还得上街要饭啊!
虽然在他看来给市舶司转运的买卖,肯定要比漕运的规模小多了,但前者是跟商家打交道,后者却是跟官府打交道,一个能赚钱,一个光吃亏,所得的结果自然也就大相径庭了。
寻思片刻,他感觉很是心动的,但老江湖的面皮,不会透露一点心迹,他反而耐下性子,不冷不热道:“这个法子好是好,但救不了急,而且说句伤感情的,市舶司究竟能不能开起来?在下觉着希望不大。”
沈默知道对方在漫天要价,但他不打算就地还钱,他一把握住马五爷的手道:“五爷,我沈拙言配不配交你这个兄弟?”他实在受够了马五爷淋漓不净、拖拖拉拉的臭做派,决定来个猛烈的!
马五爷先是错愕、后是受宠若惊道:“您老说笑了,您是天上的文魁星,您若认我,那我是高攀。”
“好!”沈默紧紧握着马五的手,.豪气干云道:“既然五爷认我这个兄弟,那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说着一伸手道:“娘子,拿钱!”
若菡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牛皮.袋,沈默接过来,直接拍在马五爷掌心道:“不够只管再问兄弟要!”
马五爷打开那袋子一看,是江.南最大的汇通钱庄,出具的一万两一张的银票,看厚度绝不少于五十张。不由很没出息的张大了嘴巴——这是五十万两啊,就算没有那个市舶司,也足以让他的漕帮支撑七、八年之久了!
沈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趁热打铁的对马五爷道:“.如果市舶司的事情成了,我的承诺不变,如果没成,我再给五爷五十万两,我就不信十年时间,咱们打不赢抗倭战争!”
这些轮到马五爷局促不安了,他原本以为,沈默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来跟自己权宜。他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种关系必不长久,不管沈默许下什么承诺,都如空头支票一般,不大可能兑现,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兑现这码事!
他见过太多的官儿们,拿着他们这些‘下等人’当.夜壶,用的时候亲密的不行,等到用完了,就一脚踢得远远的,生怕被熏到似的。
但沈默豪气无.比的举动,让他心中的疑虑与隔阂,如滚烫泼雪般,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现在他看向沈默的眼神,充满了感激、钦佩甚至是仰慕,激动的反握着沈默的手道:“托大叫您一声兄弟,从此以后,我马五为你两肋插刀,我松江漕帮为你赴汤蹈火!”
沈默也紧紧握着他的手,动情道:“老哥哥,我们是要一起享福的!”
其场面之感人,让若菡都偷偷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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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两银子,为什么要这时候掏出来?
这就是沈家两公母的阴险之处,在马车上时,若菡对沈默:“我算计过了,三十万两银子,足以把松江漕帮砸晕了。”说着问沈默道:“你是想一上来就把他拍晕呢?还是等到最后再拍?”
“有什么区别吗?”沈默呵呵笑道,他很享受娘子被自己感染的,私下里越来越有现代气息。
“当然有了。”若菡白皙的手指为沈默笼着散乱的头发道:“如果想要利用一下就完了,那一上来就拍最好了,快捷省心。”
“要是后拍呢?”沈默伸手进若菡的领口,揉捏着细腻道:“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说正事儿呢。”若菡紧紧按住沈默的手,不让他乱动,却也不让他抽回去,红彤彤着脸道:“如果先把利害摆明了再出手,那就恭喜大老爷了,您可以收服一个万人的帮派,对将来开埠很有好处的。”
“何乐而不为呢?”沈默呵呵一笑道:“对了,三十万两够他们用几年?”
“三年没问题。”若菡道:“我给他们毛估过,每年亏空应该在六七万两之间,但考虑到一旦有了钱,肯定会大手大脚起来,所以只有三年的信心。”
“三年不够,”沈默沉声道:“一般认为抗倭战争会打个十年八年,我们得覆盖住这个年限才行。”说着笑笑道:“三年的话,无法让对方感觉到咱们的诚意,会很不痛快的。”正如在商业的敏锐上,沈默不如若菡,对人心的洞察,若菡也不如沈默。夫妻俩都不完美,但一旦狼狈为奸,哦不,应该是取长补短,那就真的所向披靡了。
若菡想了想,笑道:“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吧。”说着从座位底下,拿出个牛皮袋道:“这是陆炳给的官票,我临来前,给换成汇通的银票了,五十万两,数数?”
“哎,好侄女。”沈默仿佛占了极大便宜,得意的眉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