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徐渭讪讪道:“好啦,我知道了。”说着很动感情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三年一次的折磨,不想再来一次了。”
“那就好好准备。”沈默这才睁开眼睛,没好气道:“把水平降到别人能一下就理解的层次。”
“知道了。”徐渭呵呵笑道:“这回我全听你的。”
到了西溪的别墅,沈默便安排他们六个住下,自己则带着许多土特产,往梅墅走去。大家都以为他是去打点人情,却想不到是去孝敬老岳父。
殷老爷见他还知道给自己带东西,心里很高兴;听说沈默又考了案首,便更加高兴,拉着他吃饭聊天,一点芥蒂都没有了。甚至于中途殷小姐回来,他干脆没再让闺女回避,三人破天荒的同桌吃饭,却让一对小情人着实窃喜了一把。
但优待也仅止于此,在殷老爷的虎视眈眈下,两人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只好偷偷眉目传情,以解相思之苦。后来还是用暗语约定了幽会的日期,沈默才算罢休。
等他回到住处时,已经月上中天了。在院中却听到大厅里一片热闹,却是初来乍到的六位十分兴奋,正围坐成一圈,喝茶吃果高谈阔论,不时爆发出阵阵大笑。
沈默进去,众人起身相迎,他摆摆手,一边坐下一边笑道:“谈什么呢,这么开心?”
孙铤擦擦泪,笑道:“方才几位仁兄在讲他们乡试落榜的经历。”吴兑也笑道:“实在是有趣的紧,活该的紧。”他也落榜过,所以这样说并不过分。
沈默笑道:“文长兄那太长太短的典故我听过,不知还有谁的趣闻可听?”
吴兑笑道:“先说我的吧,那年科考,有道题目是《割不正不食》,这道大题讲的是夫子饮食之节,却比其余的大道理活泼许多,让人写起来也心情愉悦,忘乎所以……”
孙铤接过话头笑道:“君泽兄写完了文章,忽又添了几句道:‘噫!予生也晚,未能与孔子同时,一食其所剩零头碎角之肉,岂不惜哉?’”意思是,真是可惜我生晚了,要是能跟孔子一个时代,就可以吃他老人家割歪了、或没法割的那些肉了。
沈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君泽兄平日里一本正经,竟还是位冷面笑匠。”吴兑懊丧道:“也怪我年少轻狂,为了这一笑,却又生生耽搁了三年。”吴兑字君泽。
边上一直笑着倾听的诸大绶道:“君泽兄,有些事情没法说。我倒是没轻狂,不也一样耽搁三年?”
诸大绶字端甫,沈默笑问道“端甫兄又是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