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也像今日这般,隔着小摊上蒸腾的烟火气,白衣男子似甘愿入世的谪仙,于无人处悄然望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场景美轮美奂,似画圣再世,精工笔雕而出的一副绝景,让他不敢靠近。
原来,只是讨论案情啊。
玉浅肆蹙着眉尖,有些不满:“你重伤未愈,不能喝酒,也不能食辣。”
伯懿闻言,更是咧开了嘴憨笑起来:“自然自然,你喝着,我看着。”
说话间,随风抱了个木盒走了进来。
“大人,门外有个隐龙寺的小沙弥,说听从寂空大师的吩咐,将此物送给您。”
寂空可鲜少给她送东西,心里泛起些许疑惑,伸手接过木盒。
伯懿心中也正纳罕:“昨日见过寂空大师,他还说起闲时请你过去坐坐,怎么今日就想起来送礼物了?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盒子里有什么,只能闻到一股淡然清香扑鼻,夹杂着些许泥土的芬芳。
可玉浅肆的神情,却不大对。
他有些担忧,凑上前一看,是一枝繁盛的花枝,绿叶花苞交错,枝头上盛开着三四朵红色的月季,还带着些清晨浴过晨露的娇艳水光。模样有些眼熟,正是昨日晚间在禅房外见过的那几枝。
“这花......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不过的花,她怎得如此凝重?
“虽说植物花卉是无情众生,可寂空大师也鲜少会摘剪它们,大多是任由它们在园子里肆意生长......”缘何会突然摘下来呢?
她摸过断口处露出参差的白色并浅浅的绿痕,应该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她想起与大师初次在京中隐龙寺重逢,他指着园中杂乱丛中的一株月季道:“这条枝上共有五朵花苞,若是剪断这条枝干,日后它长出来,依旧是五朵花苞。若这花知晓这是她的命,无论如何也不会多结出果来。它还会如此奋力生长,在这杂草丛中拼出一条生路吗?”
“它的努力,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的必然呢?”
这还是她眼中一向豁达的寂空第一次表达出对于“命定”二字的态度。
她闭上眼,有些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
此时此刻,唯有这个问题格外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