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听到玉浅肆描述这疤痕,似是那蝴蝶刀捅向了自己,一刀封喉,让他无法呼吸。
微闭着眼,身形微晃。
曹管事阴惨惨的目光,若跗骨之蛆一般盯着玉浅肆,问道:“你是那个传闻中的玉家人?”
玉浅肆微诧,想来是说四大家族了。
“是又如何?”
“我乃俞氏家臣。当年我阖族之祸,皆因所谓淡泊名利,超然世外的四大家族而起。怎么,我们这些被害者日日牢记,你们这些施害者便可以将这一切抛到脑后,继续快活吗?”
这番字字泣血的指责,倒真是让她一时没了主意。
她从未听过此事,四大家族互不来往,亦不入仕,怎会同俞家扯上关系?
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若此时在面上显出疑惑来,反倒正中他的下怀。
于是,她微微垂首,把玩着玉里乾坤,语气清而淡,似在同人闲话天气一般换了个话题。
“朔羽的五官,一眼便能看出,是从西北而来。”
他同那个门斗母亲抵京后,住进织女庙的时间,同丹国国灭的时间,也差不多能对得上。
而一个自西北高山草原而来,却懂得凤舞绣,回京之后又特意挑了织女庙落脚的中原妇人,很难说会与建文公主无关。
“与俞家有关的善人,与建文公主有关的织女庙门斗,想不认识,恐怕也难。”
玉浅肆的眼神落在早已面无表情的朔羽身上。
“公主和亲之后,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了一个流落草原的中原女子,希望她有一日能将这门技艺再带回中原,”朔羽幽幽然道:“可等她历尽千辛回到京城的时候,眼睛已在战火中被损毁,几近半瞎。还因为在路上捡了个蓝色瞳孔的草原孤儿,没有绣坊愿意收留她。”
醇厚的声音娓娓道来,似将所有的不甘与艰辛,以及悔意融入其中,带所有人回到了那一幅幅记忆深处的场景之中。
“她不得已,便带着儿子,留在了这京中仅剩的织女庙内。”
海眸里巨浪翻滚,又逐渐平息。
他同小杏都是别人眼中的另类。可一开始,他何尝没有欺辱过她?
可哪怕他面露不喜,小杏依旧会含着笑眼,趁自己不在,偷偷给母亲煎水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