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这么多年,若是错过这次,谁又能知道,还需等多久?
是以,她一直下意识回避着插手此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但自昨夜与凶手正面交锋后,在少主一步步隐忍的退让中,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她从不是个坦荡且心怀天下的君子,而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之人。
可是......若自己所为,会伤害身边的亲友,她便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究竟是该对少主坦诚相告,还是先按下不表。
她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
“阿弥陀佛,玉馆主。”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思,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隐龙寺前。
“寂空大师。”
寂空手持念珠,行了个单掌礼,含笑道:“今日三月初五,宜见好友,消阴晦,忌神思不属。”
“得道高僧也看通胜?”玉浅肆语带揶揄,神情却无半分不敬,迈步上了隐龙寺的台阶:“可是打算日日得胜?”
寂空有念了句佛号:“通胜也好,通‘输’也罢,不过都是念想罢了。人生在世,总要有念想,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啊。”
“念想不就是欲念吗?我以为大师方外之人,不会广谈欲念云云。”
见她依旧一副冰火不浸的模样,寂空叹了一声,道:“人生而在世,本就携欲而活,出世之人,即使‘出了世’,只要还为人一日,便不可免俗。是以,也不必待其若洪水猛兽。”
“要知,若耐心疏导,洪水猛兽,亦可化作良源兽宠。”
嘴角的梨涡便浅,浅眸中闪过一刹那的茫然。再次定定望向褶皱里都饱含笑意,生根发芽的寂空。
她有些赧然。
赧然于他的通透,与温润贴心的关宥与指点。
“大师今日,是特意等在此处?”
寂空朗声一笑,天又晴了几分:“贫僧说了,今日宜见老友,便等在这里,看看与谁能有一面之缘罢了。”
“多谢大师,我明白了。”
她想起,初次与寂空相逢,她帮他洗清冤屈,他帮她脱离苦海。
他叹自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真性情。
“若贫僧可重来一次,也想试试你的活法。真是自在周到,令人望之便心生喜悦。”
世间桎梏牢笼,重重叠重重。
往来其间自在潇洒者,能有几何?
玉浅肆坚定回望,颔首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