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说:“去逍遥池。”
凌简不敢相信:“你不管你哥哥了吗?苏兴朝公布碑文,他连句话都没出来说,肯定是出事了!"
“那碑文是真的假的?有教习或者院长证明了吗?”虞岁晃了晃手中的听风尺,“没有吧,那就不能说是苏兴朝赢了,我三哥输了,更何况,现在我的位置是对外公开的,三哥来找我,比我去找他更快。”
凌简听后,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渐渐被说服,跟着虞岁往前走。万棋瞅他:“你这么关心盛罪啊?”
“我就是觉得苏兴朝赢了很奇怪而已。”凌简别过脸去,有些尴尬。
万棋却道:“苏兴朝赢了也不奇怪啊,他背后又不是一个人。"
凌简这才想起来,眉头皱起,变得有些犹豫。
虞岁安静走在前边,万棋说得没错,只不过苏兴朝的背后不止是蒲恒在出谋划策,还有她推波助澜。
苏兴朝将碑文含义公布,告诉众人浮屠塔碎片的消息,引导众人前往无间山渊去寻宝,让他们先打个头破血流,蒲恒则等着浮屠塔碎片现世后再出手。
虞岁也在等浮屠塔碎片现世,只要碎片不是落到圣者手里,她都有办法抢过来。
这次百家夜行的所有宝物加起来,都比不过浮屠塔碎片,那东西可是能左右六国局势的存在,无论是主战派的野心家,还是想要维持现状的温和派,都得想办法把这碎片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至于蒲恒对虞岁来说,此时他的动作越多,错的越多。
牧孟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栽到苏兴朝手里。
夏飞尘和方天辰一走,牧孟白就在原地提前布置了卦阵,为了以防万一。按理说,他这一招防的就是突然到来的苏兴朝,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蒲恒也料定他会跟在盛罪身边,所以提前叫了方技家的帮手来。
牧孟白的卦阵刚起就被人从外边打破了。
对方的神木签笔直地飞砸进来,准确地落在卦阵中心,找到破局点,牧孟白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已经浮现出的卦阵圈纹随之震荡,断裂。
随后便是苏兴朝一帮人进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将还没苏醒的盛罪给绑起来。
牧孟白气疯了,挣扎地时候对他们拳打脚踢:“来阴的是吧!你们就不怕被教习他们知道”
他话说一半,看见走在最后边的白衣女子,一头墨发束着青色飘带,气质清冷出尘,眉如远山黛,一双眼毫无波澜地朝牧孟白看来。
应竹轻轻招手,落在阵中的神木签便飞回她手中。
“不是吧应师姐!你怎么也和他们一伙的!”牧孟白瞪大了眼望着她,不敢相信。
应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牧孟白转而去朝苏兴朝伸手掐他脖子,恶狠狠地发问:“你到底使了什么迷魂计,才让我家不问世事一心修炼的应师姐参与进这种肮脏的事来!”
苏兴朝冷不防被他掐住脖子,红了脸,没好气地一脚蹬开牧孟白,无语地望着他:“人各有志,你怎么老说人家应竹不问世事?她和你这个在方技家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同,她有大抱负!”
应竹:“…”
牧孟白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徐典封了口,然后抬头问苏兴朝:“他怎么办?”
苏兴朝看了看盛罪和牧孟白,冷笑一声:“把他俩分开关起来,东西拿到之前,别让盛罪醒过来就行。”
好歹是青阳王府的世子,就算是百家夜行期间,他们也不会对盛罪下杀手,但牧孟白就不一样了,必要的时候该死就死。
应竹站在边上,只安静听着他们的安排,没有参与出谋划策。一会后,她的听风尺响起,应竹低头看去,这才开口道:“梅良玉和顾乾已经进逆古楼了。”
“这么快?”徐典惊讶道。
苏兴朝却不意外:“真灵链虽然封住了他们的五行之气,但你别忘了,顾乾有神机·天官,还有一个项菲菲能用吞影帮忙,梅良玉手里的东西也不少,他们之所以现在才到名家,完全是因为夜行期间地形改了不认路。”
说着还叹气:“就不该让梅良玉和他绑一起,不然顾乾也不会能这么快解开。”
被徐典绑成一团的牧孟白在地上蠕动,听完苏兴朝的话在心中大骂,别人都说苏兴朝有勇无谋爱冲动是个傻的,这分明都是装的!说他傻,他一点都不傻!
“既然进了逆古楼,那他们解除真灵链也快了。”应竹说,“快些处理完,去无间山渊。”
苏兴朝轻啧声,扫了眼盛罪说:“放走了南宫岁,实在是有些可惜。”
应竹抬头朝他看去:“你觉得碎片比金钥匙重要?”
苏兴朝耸肩:“我可没说。”
他转身面向昏迷中的盛罪,对徐典说:“你和沈六他们一起,把这两人带去冥湖,一个沉湖里,一个吊树上,盛罪要醒了就弄晕。”
徐典刚一点头,苏兴朝又道:“拿牧孟白去钓冥湖里的阴阳鱼,如果能钓出来是最好的。”
“行”徐典说,“这事就交给我和沈六吧。”
苏兴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和应竹离开。片刻之后,徐典和沈六也带着被打晕的牧孟白和盛罪离开训诫司。
冥湖在阴阳家,也是阴阳家的特级禁地,连巡逻人员都不允许有。
苏兴朝不知道蒲恒是怎么知晓进入冥湖的办法,但他不会去怀疑,会长说什么,他做什么就行了。
天就快要亮了,虞岁还在林子中打转找出去的路,或许是这一片地形太复杂,连追击的人都少了许多。
凌简则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走着走着,突然蹦出一句:“会不会是蒲恒?”
说完就后悔了,在虞岁和万棋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双手捂嘴,疯狂摇头。
虞岁叹气道:“好吧,你如此担心我三哥,那你就去找我三哥吧。”
“我也没有很担心他!我哪里担心他了!”凌简死鸭子嘴硬,“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万棋压根不想理他,埋头继续往前走。他听见虞岁在后边问凌简:“这事跟蒲会长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瞎猜的。”凌简说。
虞岁不相信:“苏兴朝是青云会的人,蒲会长帮忙也是应该的,但蒲会长也不会做出绑架我三哥的事来。”
凌简:“怎么不可能了?”
虞岁肯定道:“蒲会长才不是那种人。"
“你对他这么自信啊?”凌简郁闷道,“你不相信自家哥哥能赢,反而去相信蒲恒。”
虞岁问他:“那你说你为什么怀疑蒲会长?”
“我”凌简刚要开口,万棋及时回头打断他的话,“走哪边啊?”
凌简看见万棋,这才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快步跟上去与万棋一起走,“左边左边。”
虞岁慢悠悠地跟在后边,这两人对蒲恒的事讳莫如深,多半也是同一个村出来的,然后因为某些事分道扬镳了。
蒲恒那边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对她和万棋交好的事半点没谈,甚至放纵左丘善来找万棋的麻烦。
凌简和万棋往前边没走几步就顿住了,脸色瞬变,冤家路窄。左丘善一行人正拿着听风尺左右看着,明显是在找暴露位置的虞岁,却没想到先撞见这两人。
“快走!”凌简转头就对虞岁发出信号,一手去抓万棋,却发现这人站在原地没动。
左丘善见到万棋,先是一愣,又发现从后面走出来的虞岁,冷笑道:“还说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万棋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按压自己一抽一抽的太阳穴。
虞岁倒是无所谓,她走上前对左丘善说:“你倒是能追,跟狗一样。”
左丘善刚要发怒,被万棋拦住:“既然都遇上了,那就趁机会把误会解开吧。”他深吸一口气,对左丘善说,“换个地方聊?”
“凭什么?”左丘善说完,万棋又道,“有的事情你也不想别人知道吧?”
左丘善拿不准万棋究竟知道多少,但他确实有顾虑,心下衡量后,冷哼声往远处走去,示意其他人带着万棋跟上。
“哎。”虞岁去看万棋,“你们不会也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吧?要谈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
凌简也问:“对啊,她不行,我也不行啊?”
万棋有些无奈地对虞岁说:“你不是要我跟左丘善解释清楚吗?我这是去跟他解释,要他别误会你跟我是一伙的啊。”
虞岁看了他一会,最后笑道:“那随你吧。”
万棋转身跟上左丘善,朝林中深处走去。
左丘善一共带了四个人,算上他自己五个,有医家弟子,也有名家弟子。人多势众,他们将万棋包围,显得本就耷拉脑袋耸着肩膀的少年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万棋还没开口,左丘善已经冷着脸问道:“是你吧,因为你嫉妒陈界,所以才要故意陷害他。”
“他有没有做那种事,你应该清楚。”万棋却左右看了看,“还是说这几人你都信不过,所以才要继续跟我装模作样?”
左丘善沉了脸色,上前一脚将万棋踹倒在地。
万棋闷哼一声,直接滚倒进边上的溪河里,溅起水花声,躺水里面不起来。左丘善走到岸边蹲下身,阴影覆盖下,像是一张网盖住了水中的游鱼,带来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你是还没吃够苦头,竟然还敢替人出头,难道从八境掉到六境,还不足以让你吸取教训吗?”左丘善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刀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万棋喉间。
左丘善说:“那天晚上要是没你出来坏事,陈界也不会被赶出太乙,让我们少了一个得力帮手。"
“你为什么怀疑是南宫岁?”万棋反问,“陈界做这种事,都会选境界低于自己,绝对无法发现的人,怎么你却认定是南宫岁与我合谋?”
是谁告诉左丘善,指名点姓说的南宫岁吧!
“那件事之后与我见面的人有很多,你凭什么就认定是南宫岁?”
左丘善皮笑肉笑地望着他:“你不仅肯为她出头,如今还拼命为她开脱,难道这不就是证据?”
“我现在是想极力解开误会,证明我和南宫岁没有关系。”万棋却神色认真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她走在一起?还不是你之前在舍馆找她麻烦,导致她迁怒于我,非要抓着我,让我去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左丘善高深莫测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事实就是你想多了,我跟南宫岁没有合谋,就是陈界自己倒霉,做了肮脏事被我发现。”万棋对抵着自己喉咙的刀尖没有半分畏惧,继续说道,“我确实是想出风头,想去提醒南宫岁,不巧被师姐发现,所以只好供出陈界来脱身,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听完万棋的解释,左丘善脸上露出些许怒意:“你还当真是不要脸,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能做出如此事来!”
“陈界做的事禽兽不如,我还能比他更差?”万棋却满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