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要提醒二人,南宫岁的身份特殊,但太乙学院的学生,身份特殊的可不止她一个。
在太乙学院,比南宫岁身份尊贵的学生只多不少,这部分学生若是闹起来,事情也不好办。
“你故意提拔蒲恒,给他机会聚集平民身份的学生们,在学院也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尹子武又看回乌怀薇,后者面色不改打断他,“谁说我是故意的?他确实天赋不错,肯吃苦,懂事知进退,比起那些找你送礼的学生好上百倍。”
尹子武摇摇头道:“在学院的日子,还能讲一个人人平等,等离开太乙,回了六国,身份尊卑不可逾越,三六九等,乃是常态。”
他拢在袖中的双手动了动,笑呵呵道:“万事以和为贵,和平相处方乃上策,那些不必要的争斗,我们都要尽力避免才好。”
乌怀薇听得好笑,笑盈盈地打量尹子武:“难不成是你哪位身份尊贵的徒弟来跟你抱怨了?”
虞岁也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尹子武。
她和乌怀薇想的一样。
尹子武收的徒弟,家世背景就是他们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一个个非富即贵,脾性也各不相同。
有的只想混日子,有的还是想跟着尹子武学点东西的。
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骄奢蛮横,行事乖张,目中无人,也有人沉得下心,钻研修行,自守规矩。
而少年人自然免不了互相攀比,争强好胜。
邹纤多日不露面,授课也没去,乌怀薇也是。
本来她的课就少,但以前好歹会亲自到场讲解授课,这次却连人都不来了,只让蒲恒传达,让本就不喜蒲恒的那部分学生更加不喜他了。
邹纤去月山是蒲恒帮忙带进去的,有人来问蒲恒,是否见到邹院长,蒲恒之前还不知后边会发生什么,便也老实答了。
于是大家都知道,邹院长和乌院长都在月山。
他们也没听说这二位圣者伤了或是病了,也没胆子敢误会这二人,也就越发想要知道为何两位院长都在月山,却不出来教学。
@学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却见蒲恒天天往月山跑。乌怀薇交代的课程与历练都由蒲恒代为转告,这就让其他人心生不满,也不知是谁先说蒲恒在月山被两位院长单独教学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也就半信半疑起来。
大家辛辛苦苦,在阴阳家众多弟子中卷生卷死,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圣者的亲自教导?都是为了圣者亲自授课来的,最终却变成了同级弟子为圣者传话教学,其他人自然接受不了。
刑春虽然知道内情,却也不会说,在其他人抱怨的时候,自己埋头沉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等离开习堂,跟梅良玉一起吃午饭时,他便没有忌讳,把肚子里想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坐在桌对面的梅良玉手拿筷子夹着菜,对着桌上的菜色挑挑拣拣,耐心听着刑春的吐槽。旁边的燕小川犹如饿鬼转世,只埋头干饭,啥也不管。
等刑春说完,梅良玉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反正到时被讨厌嫉妒的是蒲恒,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刑春眼巴巴道:“我这不是怕蒲恒把师妹供出来吗?”
“蒲恒心里清楚,慕时炎那帮人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两拨人针对来针对去的,是死对头,但他跟青阳小郡主又没有过节,对那些谣传蒲恒默认不解释,一为两位圣者解了围,二又卖了我师妹一个人情。”
梅良玉扫了眼桌上的菜:“就算他进出月山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
刑春却道:“乌院长教学,我是不相信蒲恒能在旁边观看的。”
梅良玉轻笑声:“那是当然,蒲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解释,也能在乌院长那里博取同情。”
说完他又看了会刑春,微微眯着眼。
这小子当初但凡强势点,也不会在蒲恒那里吃亏。
那件事后,刑春反而更不会主动与人交往,就算他人主动交谈,也表现冷淡。
刑春最终说:“不会影响到师妹就行。”
至于蒲恒会怎么样,他也不在乎。
刑春不在乎,但阴阳家在乎蒲恒的人显然更多。
甲级弟子慕时炎就看不惯蒲恒那副“代师传话”的姿态,好似他蒲恒已经成为了乌院长的亲传弟子一样,于是慕时炎联合其他人,把这事告到了尹子武那里。
慕时炎是太渊人。
太渊国伯信侯之子,是个在家中就被宠的无法无天的主,来了太乙也不怕事,凭借自己会吃会玩的性子,在太乙学院拉帮结派。
蒲恒是平民圈里的领头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与慕时炎这帮世家子弟有所碰撞,次数多了,慕时炎也就记恨上了他。
慕时炎哪能看着自己的死对头成功搭上学院圣者这条线,成为乌怀薇第一个收下的亲传徒弟,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这事搅黄了。
于是和其他人一商量,就去找了尹子武,话里话外地暗示师尊这事不成。
若是慕时炎一个人,尹子武还不会太在意,偏偏来的是一群人,青阳未来的小侯爷小世子、南靖的公主郡主、太渊和周国的世家少爷、未来的大小将军等等。
徒弟多了也是一种烦恼。
尹子武被烦得受不了,为了不让这帮小祖宗把事情闹大,只能去一趟月山。
听完尹子武的解释,虞岁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慕时炎那帮人本意是要针对蒲恒,偏偏在月山接受圣者私下教学的不是蒲恒,而是她。
尹子武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乌怀薇,说:“你们二人的教学,确实无名无分,难以圆说,真想教,就藏好一些。”
邹纤拿凉水抹着脖子,带点幸灾乐祸道:“谁让你天天放蒲恒进月山来。”
“真是反了天了,我要教谁,还得这帮学生同意不成?”乌怀薇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