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在脑海中呈现出自己现在的位置,九个格子中,他站第五中宫之位。
九宫记法: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
他静心捕捉周遭五行之气的流动,同时屏息,尽量减少吸入已经遍布明珠坊内的绿色毒雾。
梅良玉与刀疤男再次同时出击,拦住了从左手边突击出的长刀,刀疤男这次没有立马消失,而是双手握刀用力,刀身闪烁金蓝色的雷线,震得梅良玉虎口发麻。
@东出,左三宫,为震。
刀疤男再次消失,梅良玉余光一扫后方,轻轻挑眉,这次天鹤帮来的人有点意思。
@太虚堂。
今儿是老堂主的寿宴,按照老堂主的作风,这种事也是不兴大肆张扬的,但今年比较特殊,学院外城这些有头有脸的帮派,似乎是约好了在这段时间闹事一样,彼此斗得十分难堪,对整个学院外城的影响颇大。
太虚堂主今儿做主,给众人一个和谈的机会。
宴席摆在府邸露天庭院里,圆台相叠,周围张灯结彩,布置得喜庆又热闹,各帮派的人手都在外候着,只有自家帮主或是堂主,带着一两名亲信入内庭宴会。
宴会安排一派一桌,于是就见到偌大的一桌宴席,却只落座两三人。
黑曜石玉雕砌而成的圆台色泽光滑莹润,瞧着也十分大气,足下台阶有三,上圆台二层,太虚堂的桌席在最中央,其它桌席都在内圈边缘,围绕太虚堂的主位。
人已经到齐了。
黑胡子左手边是龙武帮,右手边是天鹤帮,隔着天鹤帮往这边瞧的,是十山派。
这会开口说话的,是坐在中间主位的太虚堂主。
他身着华贵金服,头上发色黑白掺杂,面带肃容,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们,淡声道:“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请诸位给我一个面子,让连日的动乱平息下去,化干戈为玉帛,以免让外城越来越乱,损失也越来越多。”
“老人家你的面子我自然是给的。”坐在离火派那桌的白裙少女,朝太虚堂主彬彬有礼说完前半段后,声音随即变得冰冷,“但星月岛的少主,下毒害死我离火派六条人命的事,只有血债血偿这一个办法。”
星月岛那桌,刚端起酒杯要喝的男人听后,眉眼含怒道:“未被证实的事,倒是被你们离火派说得言之凿凿,我们少主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么毁掉的,我看是你们离火派内斗,却把这六条人命的锅甩到我家少主头上!”
黑胡子抓了把瓜子放身前嗑着,这几家都已经吵过一轮,太虚堂主喊停后没一会,又开始新的一轮互嘲,也多亏他们几方吵来吵去,才让黑胡子觉得不无聊。
离火派跟星月岛互飙嘴刀子,太虚堂主皱了皱眉,眼珠子往另一边扫,又对十山派说道:“十山派与龙武帮争抢赌坊商楼一事”
他还没说完,十山派的人就已气愤地拍桌而起道:“老爷子,咱们的地盘都是靠自己的弟兄们拿下来的,不少店铺,从百年前就是咱十山派的,大家都知道!”
“可就是众所周知的事,龙武帮却偏要装瞎,想从咱们手里抢走,那可都是前辈先人们留下来的产业,我等若是就这么拱手让出,那咱们十山派的脸往哪搁?诸位前辈们在天有灵知道了,都要气得从土里爬出来!”
“那就让他们爬出来好了。”龙武帮的人捧着茶杯,神情冷淡道,“百年前就是你们的,这种鬼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十山派匪徒出身,什么东西都是靠杀人放火抢来的,如今那地契在我们手里,按照规矩,那就是我们龙武帮的地。”
十山派愤怒地拍桌而起:“狗屁地契!人都死了八百年了,你们哪来的地契?把死人从地里挖出来盖章做印,这种荒唐事也就你们龙武帮做得出来,这种地契谁能认?”
黑胡子嗑着瓜子,听他们吵得你来我往,太虚堂主最初还喊两声,见所有人都沉浸自己的争吵中,没理自己,那眉头是越皱越紧。
他还跟坐在身旁,同样在嗑瓜子的亲信卫六说:“老头子估计受不了多久就要自己先离席,今儿这和谈宴怕是谈不成了。"
卫六点点头,咬开瓜子壳道:“无论是离火派还是星月岛,又或者十山派跟龙武帮,都不是好惹的,感觉他们是要死磕到底,太虚堂是劝不了的。”
十山派与龙武帮的骂战升级,双方都在猛拍桌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眼见就要打起来,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天鹤帮却抢先拔刀出鞘,清脆的拔刀声惊得众人警觉地抬头。
黑胡子与卫六也十分意外,两人的瓜子刚递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嗑,已齐齐扭头朝旁边桌的天鹤帮看去。
拔刀的是天鹤帮的帮主,瞿正浩。他前天刚上任,却早已在外城混了十多年,名声很响。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衣上绣有云鹤祥纹,瞧着斯文无比,却与自身透露的杀伐之意截然相反。
瞿正浩凶狠的脸上戴着半只眼罩,遮住他的左眼,右眼还有一道残存的刀痕,沿着他眉骨,过眼皮,到颧骨。
这一刀斩得又快又狠,而他躲闪不及,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一道疤痕。
瞿正浩拔刀站起身,低头打量刀身,缓声说道:“在你们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吵闹不休时,明珠坊接纳的客人就会越来越多,从夜晚开店,到白日开店,整日不休。”
黑胡子跟卫六对视一眼,不知道这风怎么就吹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缓缓放下到嘴边的瓜子笑道:“这些不过是暂时的,等诸位平稳下来,客人自然就回去了。"
“客人回去了,这段时间损失的钱财利益却回不去。”瞿正浩提着刀朝黑胡子这桌走去,他走得很慢,话也说得很慢,“算上我天鹤、龙武、十山、星月、离火五家的客人,两个月,共六十天,黑掌柜,你说说,这段时间明珠坊加西德酒楼赚的钱是多少?”
黑胡子面不改色道:“天鹤帮主若是愿意来我西德酒楼当账房先生,我自然乐意告知。”
瞿正浩在黑胡子对面站定,他一脚踩在椅子上,上身前倾,将长刀放在桌面,按着刀柄,沉冷的目光盯着黑胡子道:“因为这几家帮派相斗,你暗地里吞的其他小帮派地盘也不少啊。”
卫六冷眼望去,刚要起身,却被黑胡子拦住。他仍旧笑呵呵道:“别人拿着地契上门求我接收,合情合理的事,在瞿帮主看来倒像是有什么问题?”
“主动拿着地契上门来找你接收?你这话比十山派说出的百年产业更好笑。”瞿正浩朗声笑着,十山派正要发怒,又听他转头又道,“人家十山派也只敢说个百年,你却好意思说是别人主动上门,南宫家带人在太乙落地当天,就连抢八条街的商产地契,这事你这不会忘了吧?”
黑胡子当着瞿正浩的面嗑着瓜子:“你情我愿的事,瞿帮主倒是想幻想点什么。外城的规矩就是地契在谁那,那块地,那栋楼就是算谁的,大家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瞿帮主这是对我西德酒楼有什么不满?”
“好,按规矩办事!”瞿正浩招招手,让手下把东西,手下将听风尺递给他,被瞿正浩扔桌上,听风尺正处于传音连接状态,众人都听到赌坊那边传来的声音,从小土爹指认梅良玉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