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又哪里会不知,说是寻草药,到头来也不过是方丈特意将他支走的借口罢了。
他抿唇沉默了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顺着方丈的话往下接,同苍舒玖伊道了声,他出了禅房,干脆寻着记忆进了后山。
陆时晏翻出临出门前小和尚慌张塞给他那团‘废纸’,纸上画了他要寻的草药。
只是……陆时晏随手挥了挥手中的长棍,四下看去,颇为奇怪。
“方丈说的草药究竟在哪……”陆时晏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也没有啊。”
他这一路走来找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一株。
往前再看,只余下骇人的悬崖,他这是不知不觉走到山顶了?
陆时晏思绪一顿,恍然,该不会后山根本就没有方丈需要的草药吧!
“那我还找什么!”他一脸懊恼,草!不就是草药吗,监寺师叔那儿一定有!又何须他特意跑上山来寻。
草率了,当时满脑子都在想该以何种方式将‘好消息’告诉她,猝不防被方丈一喊,他真……脑子短路了!
陆时晏倒吸口凉气,口中念叨着,“罢了罢了,下山下山。”
他还在这山上待什么,还是赶紧下山去找监寺师叔吧。
却不料他念头刚起,本是晴空万里的天骤然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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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时晏拧眉看去,脚步一顿,手中微微攥紧了长棍,眸光轻抬,只见天上浓稠的云雾渐起,瞬息间清亮的天被沉重的灰黑所取代。
阴沉沉的天空,压着的人心底莫名一紧。
陆时晏面色冷凝,脚下不着痕迹退了半步。
“299。”他轻呵一声,喊道,“来活了。”
这可真巧了,他还没得空去找她,她反倒主动送上门来。
“许久不见,老朋友。”
他话音将落,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清楚传入他的耳中。
陆时晏半眯着眼闻声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红衣头戴帷帽。
她姿态悠闲,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看似步履极慢,却在眨眼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洁白的帷帽擦过他的侧脸,来人悠悠抬手,白嫩的手指轻抬,意欲抚上他的下颌。
陆时晏目露厌恶,扭头错开。
陆时晏:“这么久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他脚下接连退了两步,迅速同她拉开距离,嫌恶神色尽显。
一双不耐的眸光斜视了她眼,嘲道,“难得,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从你那滂臭的龟壳里出来了。”
真以为戴了帷帽他就认不出她是谁?呵,自欺欺人的小把戏罢了。
单凭这点能耐也敢在他的面前叫嚣?
不过她要真一直躲着,他还真不好动手。
来人神色一僵,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男人不屑的话语频繁回荡在耳边。
她指尖微动,满不在意般收回手。
男人的嘲讽分明惹得她心生烦躁,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抓起千刀万剐一雪前耻,偏偏面上还故作一副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他退,她便进。
女人借着帷帽的遮挡,掩下眸底的阴鸷。
“你也一样,我的老朋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帷帽下,赵妙语红唇勾起,脚步轻抬,再一次向他靠近。
不等陆时晏后撤离开,染着鲜红蔻丹的手先一步搭在他的肩上,硬生生止住他的动作。
“老朋友。”她声音极轻,仿佛是在耳边的低喃,“你当真就半点也不好奇……我是谁吗?”
陆时晏冷嗤一声,冷冷睨了眼那只碍眼的手,“不过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罢了,也配值得我好奇?”
帷帽下,赵妙语紧咬着牙,面上强装淡然,强忍着心底升起的怒意。
“说来,咱们这么久没见,也该好好找个地方聚一聚才是。”
她掠过陆时晏的讥讽,自顾自岔开话题,说话间,余光扫向不远处的悬崖,抓着他的肩陡然一紧。
不等陆时晏挣扎开,短短瞬间,二人变了位置。
“老朋友,你看这处如何?”再开口,她话中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耐着性子贴心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