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诚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后半夜兀自醒来。
他只觉身上滚烫烫的,脑袋昏沉,一半疼,一半不疼。
燕诚摸出自己的奢华电子体温计,右手按下按钮,看到屏幕显示L后,塞入左侧腋下。
“叮。。”
燕诚拿起来仔细一看:三十九度九。
“呦呵!亲娘老爷,我会不会死啊。”
燕诚惊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电子屏幕,又确认了一遍。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燕诚透过阳台,看向对面的楼层,试图看穿这冷然的水泥森林的尽头。
然而目光所及处,只是对面楼房上,零星几户亮起的灯幕。
那黄晕晕的灯光,此刻仿佛变成了汽车的远光灯。
刺啦啦地投射到了燕诚的跟前,让他睡意全无。
燕诚索性盯着天花板,肆意放空着自己的大脑,一分一秒地捱着时光。
天亮时分,燕诚感觉到自己的症状在加重。
因为太阳穴处,没来由地生起一阵刺痛。
这感觉,宛如刺入了一根八角虫(学名刺蛾幼虫)的毒毛。
而且,还是生活在枣树上的那种,蜇人最疼,色彩斑斓的八角虫。
不只是头疼,还有全身的沉重。
宛如一条鱼,被木棍狠狠敲了脑袋后,重重地扔在硬硬的水泥地上。
燕诚强忍着全身酸痛,起身拿了瓶纯净水。
他翻出药箱,吃了一粒布洛芬缓释胶囊。
拿起四季抗病毒口服液,看到还有一个月过有效期。
燕诚没有迟疑,倒了一瓶盖,一饮而尽。
燕诚也记不起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药,也幸亏是一直没扔。
有诗道:“酸疼虚困乏,身冷汗纷纷,哈欠连喷嚏,不知谁可云。”
燕诚在混沌与清醒的边界,浑浑噩噩地过了六天。
在第七天的下午,燕诚感觉自己能自由行动,走路也不喘了。
于是,他连忙打包行李。
在各个打车软件上同时下单,目的地,直指月庙村老家。
燕诚之所以如此迫切回家,首先是家里的父母都相继出现了症状,他牵念在心。
其次,他是当真被这水泥森林给锁怕了,不想再为了一口吃食,殚精竭虑。
反复下单了许多次,终于打到了一辆顺风车。
燕诚抓起行囊,飞也似地下楼。
出门前,燕诚掏出3M口罩,抬手将鼻梁上的铁环捏紧。
毕竟,自己现在是携带者,不给别人造成麻烦,这点公德心还是有的。
小区门口,一辆白色宝驴SUV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燕诚见前排副驾坐着人,于是拉开后座车门,将自己塞了进去。
司机跟他确认过手机尾号过后,不再言语,即刻发动了车子。
副驾上的乘客,她的双腿上放着个大背包。
头上戴着白色长耳兔帽,埋在自己黑色的羽绒服与背包之间。
她兀自盯着手机屏幕,不为所动。
车上虽有三人,燕诚却是感受到了满满的疏离感。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存在已久,只不过最近好像甚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