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开的邵柳儿依然在恶毒咒骂。
“咳咳…”邵平波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喘匀气息后,说道:“柳儿,嫁不嫁去齐国,你自己做决定,我不勉强你。”放开脖子的手挥了挥。
“邵平波……”
被拖走的邵柳儿发出凄厉呐喊。
风尘仆仆的邵平波静静站在那目送,眼神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痛。
邵登云的声音变得苍老,“如今连你妹妹也把你当做了仇人,你满意了?”
邵平波背对道:“谭耀显对她来说,只是个过客,只是她年老时的一个好坏未定的回忆,区区一段经历代表不了一辈子。她在父兄的庇佑下,一直过的没什么忧虑,看不到自己更远的路,眼前只有儿女情长的心情我能理解,等她嫁到齐国以后,等她真正经历了一些荣辱之后,等她有了自己的儿女以后,她会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的,到时候她不会恨我这个大哥,会需要我这个大哥帮她的。”
“以后?”邵登云呵呵:“你觉得她这样还可能答应嫁到齐国去吗?”
邵平波反问:“呆在邵家,她有能力报仇吗?不恨我,她会愿意嫁到齐国去吗?我的妹妹,我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我了解她,她会答应的,她想借助昊真的力量报仇,于是嫁给昊真后,会用心讨好昊真的,我这个妹妹也不是吃素的,她会做的很好的,她会和昊真好好生活的,父亲不必担心她会在那边哭闹,她会很懂事的。今晚她就会想通,明天,她就会找到父亲,会向父亲表明愿意嫁到齐国去,希望父亲遵守承诺,不要阻拦。”
羊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邵登云亦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他所谓的绝不逼邵柳儿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敢擅自做主向齐皇提亲。
邵登云揪心道:“你既然知道她要报仇,你就不怕她将来在齐国那边作梗坏你的事?”
邵平波转过了身来,“昊真不是庸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分得清轻重,哪能由得柳儿乱来,天下大事就更容不得柳儿胡来。还是那句话,时间久了,柳儿自己会渐渐明白的,会需要我这个大哥的,哪还会有什么恨。如果有一天,她若能有机会在齐国母仪天下,她迟早要对自己的儿女做出同样类似的抉择,区区一个谭耀显,对她来说,还重要吗?”
“父亲,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柳儿的婚事交给我来处理吧,邵家没了退路,好人你来做,坏人就让我来做吧,所有的罪和孽,我一人承担!”说罢转身而去。
儿子的翅膀硬了,邵登云发现自己摁不住了,真的摁不住了,无奈而悲伤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聪慧过人,乖巧听话,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邵平波停步,沉默了一阵,背对着反问:“您多次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以来,为什么从不问问我经历过什么?”
邵登云:“你从小衣食无忧,何曾让你经历过不堪?”
“父亲,那只是您看到的。自从你娶了阮氏后,阮氏又生下自己的儿子后,阮氏当着您的面装的很好,您是无法想象我经受过多少屈辱的。”
“那年,您随宁王孤军救驾,许多人都说您回不来了,阮氏越发苛待,只因柳儿年小无知打碎了一只碗,我和柳儿被关进了阴冷潮湿的地窖。柳儿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我搂着她,我也害怕,因为有人往地窖里扔了好多老鼠进来,我第一时间蒙了柳儿的眼睛。柳儿喊饿,没人给我们饭吃,你知不知道我和柳儿是怎么扛过来的?老鼠,茹毛饮血,靠活生生的老鼠活下来的,这才坚持到了您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