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觉得童欢悠恰似那高悬于窗外天际的圆月,皎洁而纯净。
他抬手遮目,脑海中的画面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四周满是无数狰狞的妖怪和惊恐万状的人族。
他居高临下,麻木地俯瞰着他们在他的剑下。
听着那些求饶声、哭喊声,还有那憎恨地骂他是卑贱的妖怪、人族的走狗的声音。
所有人都巴不得将他吞噬拆骨,饮下血肉,让其魂飞魄散。
那鲜血流淌,汇聚成河,尸骨堆积如山。
血雾弥漫开来,血腥味仿佛真真切切地萦绕在他的鼻间。
当他已然习惯了黑暗,再见到那一束破云而出的光亮时,那满是血污的手就忍不住想要去触碰那份洁白……
却又怕玷污了那份圣洁。
他的嘴角微微牵动,脑海中又闪过童欢悠不顾自身安危去护着谢知礼的画面。
扯出一个并不自然的弧度,笑容中尽是自嘲。
高悬于天的月,或许根本无心照耀,但其自身所带的光芒,却也能遍洒大地。
童欢悠裹着被褥来到大堂,却惊觉原本应该值夜班的伙计已然到点休息去了。
整个大堂空无一人,自然也没人烧热水了。
“完犊子了。”童欢悠无奈地挠挠头,忽的自顾自喃喃道,“要不让他将就用我那盆吧……反正也没多久……有总比没有强。”
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只能先去往他的房间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她轻手轻脚地在屋内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就在她拿起衣服准备离开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
在角落里,静静地放置着一个木浮雕。
“禹卿辞的?”童欢悠满心疑惑。
“算了,还是先把衣服给他拿过去吧。”
于是,她抱着衣服,又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看着依旧站在房间里出神的禹卿辞。走上前去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解释道:“伙计到点休息了,你就用我那盆吧,也还是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