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月鼻子一酸,攥紧了手指,声音控制不住地沙哑。
“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放弃的!”
老院长摇了摇头,笑得释然。
“我已经老了,那个总是让我脑袋发胀的东西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办法取出来了吧?算了,也经不起折腾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在离开之前,还能再看你一眼,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很满足了。”
“院长妈妈……”
苏七月的声音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哽咽了。
老院长拉过苏七月的手,温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平淡的语气像是和煦的阳光。
“不要为了即将逝去的人伤心,好好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告慰,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悲伤先放在一边,推着我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如何?”
老院长轻飘飘地转移苏七月的注意力。
“嗯,好,我陪您出去走走。”
苏七月擦了擦眼尾的泪珠,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把老院长扶到轮椅上。
在这三天的期限里,苏七月推着老院长,去海边喂海鸥,晚上参加一年一度的海灯节,看颜色各异的海灯逐渐飘向远方,然后,又去逛苏七月小时候经常路过的街巷,店门大多数都换了一副模样,只有一家熟悉的棒冰店还在,但营业的人已经从十几年前的大妈变成了她的二十几岁的儿子,好在味道还是一样。
苏七月咬了一口棒冰,冰凉的温度在口中慢慢融化,心里的怅然如洪水般决堤。
直到第四天,凌晨三点,脉搏器在长夜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哀鸣。
一直守候在病床边的苏七月瞬间惊醒,赫然发现显示屏上面已经成了一条直线。
苏七月叫来了医生,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之后,医生终于从急救室出来,朝着苏七月遗憾地摇了摇头。
凌晨的资源,空气冰冷刺骨,过了好一会儿,苏七月才渐渐接受现实。
院长妈妈走了,可是她还没有好好地说一句告别。
苏七月走进急救室,呆呆地看着病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老院长,伸手,抓住了她还有余温的手,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一直待着直到九点,老院长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最后,苏七月很冷静地联系了殡仪馆。
苏七月穿着黑色的女式西装,胸口缀着白花,偌大的哀悼室,只有她一个人。
走完一系列流程,黑色的棺椁带着一条逝去的生命,渐渐地沉入地下,在被鲜花围绕的墓地,一剖一剖的黄土彻底掩盖了痕迹,变成这墓园里的其中一座坟墓。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苏七月就这么矗立在墓碑旁,仿佛要跟冰冷的墓碑一起在这里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