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没理会,自顾自的走到理发椅上坐下,扭了扭身子,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蹙眉道:“有些东西啊,就得经常用,不用就上锈了。”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觉得刺耳,快步走到常威面前,“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打烊了打烊了,赶紧走。”
常威扭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悠然道:“辛苦下老师傅,随便打理下就行,不耽误多少时间。”
男人见他还摆上了谱,愈发不爽,刚想探手抓住常威丢出去,就听见身后老师傅道:“三江水,你退下。”
“师傅......是。”
老师傅其实不算老,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依然脚步稳健,行走如风。
他走上前,用梳子轻轻梳理着常威的头发,随手拿过一把剪刀,就听见理发店外传来一声轻巧的机械声。
那是打开保险上膛的声音。
“我已经退出很多年了。”老师傅叹了口气,不复当年的霸气,“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罢休?”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剪刀就在常威太阳穴旁。
“您还记得甘先生吗?”常威依然闭着眼问他。
老师傅剪发的手停顿了下,轻声道:“苟利国家,祸福不避。”
“看来您还没忘记。”常威此时方才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视。
他保持平稳气场,沉稳、自信、毫不退让,“她已经走了七年,你准备在这里守一辈子?”
老师傅把手里的梳子和剪刀丢开,平静的看向常威,“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甘先生一样的人,我们互相称为,同志。”常威沉默了片刻,“宫家小姐大概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想当年,你也曾叱咤风云,她见你时,你是英雄豪杰。”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火车上。
那时候鬼子正在搜查,而他身上沾染着血迹,无处躲藏。
即便如此,他嘴角依然带着轻蔑的笑意。
大概就是这一抹笑,才让宫家小姐动容,舍身靠到他身边,用自己的裘皮大衣盖住两人身体,闭目假寐。
老师傅的目光不自觉看向椅子旁的那张裘皮,沉默良久,“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想借一线天的威名用一用。”常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