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月说:“我甚至不清楚他是何时进入村子的,白川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未曾透露过半个字。”
叶漓又一次沉默。
这种法术还是费神,芫月从掌心的幻象移开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叶漓道:“你看,能告诉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要么就是不能说,要么,是我对于这些事情的确知之甚少。至于白川的来意……我明白天下就没有白得的东西,但我会为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那些因我行为而出现困扰的人,我也会给予他们我能给到的,最好的结局。”
“你打算怎么偿还这些虚实难分的东西?”叶漓不咸不淡的开口,只是单纯的疑问,不掺杂着其他任何的情绪:“这个世界上,若是欠了一件明明白白的东西还好说,但不以固定形式出现的东西,往往最难偿还。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理不明的。”
毕竟,多数人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为难过的一方。有些人会选择压在心底,而有些人则是立即以两倍的形式报复。
孰轻孰重,在现在看来,已经不太重要了。
只要能报复。
只要对方能受到比自己惨烈千万倍的代价,其他的一切都是天道报应。怜惜什么的不会存在,共情什么的更是不用说。
芫月以为叶漓会安慰她,或者激动一点,怒斥她。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完之后,听到的是这样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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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开口:“叶漓,你也一直在看天空,是在看这满天星河,还是也再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在期盼着什么……”
叶漓顿了顿,瞳孔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为何,在芫月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场景。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朵,心灵深处传来的悲鸣似在提醒着叶漓什么东西。
那一幕,仿佛就近在眼前。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他为何没有半点记忆?
叶漓坐在芫月的对面,微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芫月便又自顾自的开口说:“我明白那些道理,我虽没读过书,但不至于这些东西不明白。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本就是我为了一己私欲选择杀死了这些畜生,避免外人进来看见人不人鬼不鬼的村子,只能选择封闭起来。”
“选人进来的条件也并不是趁其不备攻人心魄,而是我一直在看着你们。包括你们注意到这村子的异常,来来往往的人,我都在观察着。”
说到这里,芫月想到了什么,失笑道:“我当初就是看你长得好看,然后就让你进来了。第一天的时候,看你会不会像先前那些莽撞的人一般,对着村里人喊打喊杀,似疯癫了一般。不过果然还是名派出来的人,行为举止都不同于那些无门无派的道士。”
叶漓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并非道士。”
芫月点头:“白川跟我说了,你是修仙的。”
叶漓一愣,转而道:“一个大夫,是怎么看出来我非道士的?”
芫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抿嘴转移话题。
“……我消亡了之后,届时,让传言再多一点。跟他们说,说城外的恶鬼因为扯上人命无数,如今罪有应得,遭到天道报应了。他们骂也好,咒也罢,这样一来,心里应该会好受点。”
叶漓忽视这样的插曲,毕竟问了,芫月也不会选择回答叶漓的疑惑。
“那你完全可以换个地方生存,只要你离开这里,解除封印,让那些肆意的传言再起来一点。毕竟这些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话语。因为每天都能发生更值得他们关注的事情,所以时间一长他们就会慢慢忘记你。而这里因为有死人,还鬼待过,阴气重,自然而然没人敢过来。那些地主也会抛了这块晦气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追什么税或者租地钱了。”
叶漓两手摊开,装作模样洒脱的开口,一字一句间,似是在给芫月提一个不错的建议。
但在叶漓说完之后,芫月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我罪有应得,我本来就该死。”
月色渐浅,周围都空气变得湿润,凉意更甚。
月亮越来越往西边降下去,而另一边的云层愈加明显。可能过不了多久,那里将会升起烈阳,给这片长时间昏暗的地域带来光明与希望。
庙里面的事情也完事了,一个接一个的魂魄穿过紧闭的大门,穿过坐在庙前的两人。他们神情餍足,看模样是刚满足了一项心愿。
各回各家,却并没有打开门窗。而是以面朝外,背朝内的姿势呆滞的站在门口左边。